跪在地上的那个徒孙站起身来,刚毅地道:“大师公、二师公,只要有我和宇龙少侠在,乾坤派就一定不会垮。”
姚半仙看着站在身旁那徒孙片刻,又想到了向山和德健他们四人还活着,心里多多少少有了些安慰,他点着头,问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叫展三十,是向泽第三十个徒弟?”
展三十点着头,咧嘴一笑,回道:“正是徒孙我。”
记恩接话道:“这不,向泽收他为徒之前他还是龙古镇上流浪的孩子呢,一转眼就过去四年了,长得和我们一样高大了。”
姚半仙端详了展三十片刻,问道:“孩子,你是何方人士,先前怎会在龙古镇上流浪?”
展三十回忆起几年前的事情,面带忧伤之色,抓挠着头回道:“我只晓得是从北方逃难而来,那年匈奴南侵,大批北方难民举家南迁,在路上我爹爹妈妈相继饿死了,后来我与爷爷走散,和一群难民又来到了龙古镇上,我见走累了,就在镇上停留了下来,其余的人继续往南去了。”
记恩问道:“我有些记不清楚了,你是如何与你师父相识的?”
展三十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答道:“这件事说来也挺惭愧的,那天我饿极了,偷了一店铺的包子吃,后来被一个老妇人带着一群孩子追着打,我在逃跑的途中正巧撞到了师父,师父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后,便赔给了那老妇人包子钱,他见我可怜,带我去附近的面馆吃了一顿饱饭,在离开之时,我执意要跟着师父,他便带我到乾坤派来拜见两位师公。”
姚半仙捋着下巴上的山羊胡,看着记恩恍然说道:“我总算是想起来了,那时这小徒孙战战兢兢地跟随泽儿进了大堂,还带着一双惶恐不安的眼神……”
他抬手在胸前比划了一番,看着展三十,又道:“那时你只是这么高的黄毛小伙,唉,几年时光个头比我们还高了。”
记恩也道:“泽儿生性善良,在八个师兄弟中排行最小,话也不多说,暗地里他做了很多好事。”
展三十点着头,以感激的口吻说道:“师父见我没有去处,在征得两位师公的同意后,他便收我为他的关门弟子,我只记得我姓展,没有名,爹爹妈妈平时管我叫狗牙子,师父说狗牙子这名是父母给的,他说我是他收的第三十个徒弟,就叫展三十好了,后来师父带着我接济了很多从北方过来的难民,虽然我功力远不如其他师兄弟,但在为人处事上,我处处以师父为榜样……”不知不觉的他眼中噙满了热泪。
姚半仙沉吟片刻,拍着展三十的肩膀,看着四下无人的空房,叹道:“如今乾坤派已是日落西山,你留在这里怕是耽误了你的前程,我给你指明一条好的去处,保证你衣食无忧。”他的语气中带着试探。
记恩听出了姚半仙的意思,推波助澜道:“没错,这乾坤派没有什么人了,你得尽快找出路才是啊。”
展三十还是个涉世未深的小青年,他哪里听得出两位师公话中有话,但他的纯真和忠心却展露无疑,他摇着手急道:“我生是乾坤派的人,死是乾坤派的鬼,我哪里也不去,就在这里为师父和几个守墓,师公,您们别赶我走,就让我陪着你们吧,若是没有粮食了,我力气大,我可以耕种的,今后我少吃一些便是了。”
姚半仙搓着唇上的八字胡,看着记恩欣慰地笑了,说道:“泽儿有三十这么个好徒儿,我们死了瞑目了。”
记恩轻叹一声道:“这几百个徒孙中,哪个不是忠义之士,哪个不是有血有肉的铁汉子,只有那孙有望就是个败类。”
姚半仙一脸的铁青,他沉吟片刻,看着展三十,说道:“你记住咯,你还年轻,一定要练好本事,哪天见到那孙有望,一剑给我把他宰了,为你师父、师伯他们报仇,帮师公除了乾坤派的祸害……”
说着,便“噗嗤”一声,从口中喷出一滩黑黝黝的血液来。
记恩急得连连叫嚷,即刻将姚半仙背到了阴阳宫的太极床上躺下。
姚半仙扯着记恩的袖子,轻声道:“先别……别……让宇龙他们知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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