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文宏举杯还想喝酒,被徐国难劝住。
俞依偌见状忙起身给公公盛了碗饭,就着鸡汤吃了起来。
不一会酒足饭饱,男人起身走到院子喝茶聊天,女人留在厅里收拾碗筷。
田妈在厨房吃饱了饭,跑进厅堂帮忙收拾,嘴里唠唠叨叨数说家庭琐事,要徐淑媛早些嫁人生子,开花结果。
徐淑媛听得老大不耐烦,又不愿洗碗刷筷,趁机溜到院里观看烟花。
徐太平快步跑到院门口,听到周围房屋响起噼噼啪啪的鞭炮声响,远近还传来孩童的欢快嘻笑,忙不迭蹿进屋拿出珍藏的窜天猴,嚷着要爷爷陪自己放鞭炮玩耍。
徐文宏觉得身上有些寒冷,用力裹紧衣衫,对呆呆抬头仰望璀璨烟花的依兰思托道:“你陪平安玩耍,国难,陪爹到屋里添件衣衫。”
转身慢慢走向卧室,高大身影在银辉映照下有些佝偻。
徐国难心念微动,知道爹爹必有深意,应声跟着进屋。
卧室简朴雅致,桌椅床铺都是使用数十年的老古董,与主人一样尽显岁月沧桑,雪白墙壁挂着几幅徐文宏的手书字画,都是些花草树木和隐逸诗词,显示悠游林下的闲情逸志。
窗沿矮几摆了盆茂盛水仙,青翠碧绿间绽放白玉,缕缕清香伴着徐徐吹来的晚风逸满房间,让人不禁神清气爽。
徐国难目光定在墙壁挂着的姆妈刘雅萍画像,历经多年刘雅萍依旧温婉动人,清亮眸子盈盈望住宝贝乖娃,红唇微动仿佛轻声叮嘱着什么。
忆起昔日南下逃难的点点滴滴,想起姆妈自尽身亡前的决绝与不舍,徐国难咬紧嘴唇思绪万千,充满对凶横鞑子的无穷恨意。
姆妈,国难今生今世誓杀鞑子,替姆妈报仇雪恨。
徐文宏慢慢走到桌边坐下,倒了杯乌龙茶一口口啜着,沉吟良久,问徐国难道:“你什么时候出发去满洲?”
徐国难在椅上坐下,也给自己倒了杯茶,听到问话暗吃一惊。
他禀承徐文宏作风,回家从来不谈论公事,免得家人为自己担心,晓得爹爹是老公门,必从言语瞧出端倪,不再隐瞒,低声道:“卢大人准假五天。”徐文宏嗯了声不再言语,眸里若有所思。
两人对坐品茶,听到院里响起窜天猴的轰然炸鸣和徐太平的欢快嘻笑,过了会多出刘雅萍俞依偌的说话声音,徐淑媛笑得尤其清脆响亮。
徐文宏微叹口气,放下茶盏悠悠道:“你身为军务处佥事,奉令公干爹也不能阻止。鞑子扫除三藩气焰正旺,想要一鼓作气扫平台湾,灭了大明海外江山。闽浙沿海驻扎重兵,侦缉巡查极其严密,你潜入满洲办事,既要忠诚王事,把差使办得干净漂亮;也要时刻记得家人都等你平安归来,凡事不可莽撞冲动,不计后果。”
放下茶杯,郑重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人活着,万事都有转机。”
徐国难十二岁破格录取进入察言司军务处,易名潜伏浙江、福建等地历练多年,早已是资深特工,但在徐文宏眼里还是不懂事的稚龄小儿。
殷殷嘱托听得徐国难眼圈泛红,勉强笑道:“爹的话国难牢记心头,请爹放心,国难必定漂漂亮亮完成任务,平平安安回到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