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车辚辚,顺着黄泥官道行驶不到一个时辰,两旁连绵起伏的浅绿色地毯颜色逐渐加深,道路也慢慢变得崎岖不平,已从台南平原进入中央山脉的丘陵地带。
俞依偌从小遵循妇德,做闺女时极少与姐妹乘车下乡游山玩水,被鹿车颠簸起伏弄得胸口作恶,忙取出手帕紧紧捂住嘴巴。
徐淑媛望着窗外飞掠而过的绿水青山神采飞扬,见俞依偌皱紧秀眉欲呕不呕,横了眼徐国难娇笑道:“大嫂不会怀孕了吧,恶心成这副模样。”
她对男女之事似懂非懂,以前见过俞依偌怀孕呕吐印象深刻,顺嘴说将出来。
俞依偌心头别的一跳,想起昨晚夫妻恩爱的疯狂缠绵,似嗔似怨瞄了徐国难一眼,目光有些幽怨。
徐国难见徐淑媛说话没遮拦,瞪了一眼喝道:“疯丫头莫要胡说,不开口没人当你哑巴。”
抱住妻子枕在膝盖上,伸手替她按摩太阳穴。
徐淑媛掩口笑道:“大嫂怀孕是好事,徐家三代单传人丁稀少,爹巴不得多子多孙。”
她屡屡在大哥手中吃瘪,言语间占些便宜极为得意,柳叶眉弯成妩媚月牙形状。
徐太平不住往嘴里塞零食,鼓着腮帮大声叫嚷,“娘要生妺妹了,平安要抱妹妹!”
俞依偌嫁入徐家多年只生了徐太平,嘴里不说心里总觉有些对不住,被徐太平一嚷担起了心思,忙松开手帕道:“平安莫要胡说,娘要给平安添个弟弟,不要生妹妹。”
徐太平瞪眼摇头道:“平安要妹妹,不要弟弟,弟弟不如妹妹好玩。”
徐淑媛逗趣问道:“你说说,妹妹哪里好玩?”
徐太平想了想,道:“娘倘若生了妹妹,我天天把她打扮成瓷娃娃,穿上花衣裳盖上红头巾抱到鹿崽背上,与刘胖王军他们玩嫁新娘游戏,我当大舅哥,妹妹扮新娘子,吹吹打打出嫁送入洞房,肯定很好玩。”
眼前仿佛出现粉雕玉琢娇嫩可爱的白胖女娃,乐得眉开眼笑嘻笑出声。
徐淑媛笑得打跌,徐国难也不禁莞尔。
俞依偌又好气又好笑,抬掌装模作样要打宝贝儿子,倒把恶心呕吐抛在一边。
四人正在嘻笑缠闹,鹿车外忽然传来吵嚷喧哗,还有老人孩子的哀告哭求,官差打人的喝斥怒骂,嘈杂成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