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利通过开棺验衫,施琅也是放下天大心思,笑眯眯拱手,感谢都统大人对施安的临葬关怀,声称施家满门沐浴皇恩必定精忠报国,用实际行动证明忠于大清,听得哈善满心欢喜点头不已。
嘴里说话,施琅目光缓缓扫过面色各异的吊客,在姚国善身上略停了停,眸里陡地现出嗜血猛兽的冰冷光芒,刺得姚国善浑身冰凉,忙把脑袋低垂下去,躲在人群中不敢动弹。
冷眼环视灵堂,施琅沉声道:“哪位还想瞻仰遗容,请上前!”
众吊客自然无人如此不识趣。姚国泰身子微动了动,脑袋伏得更低了些。
静候片刻见没人发声,施琅冲施世纶微微点头,哗啦一声棺盖重新盖上,封住源源不断涌出的恶臭。
灵堂内外吊客情不自禁呼出口大气。
黄应仕终于忍受不住,趁无人注意倒退到灵堂外边剧烈咳嗽,不时捂嘴干呕,神情萎靡,显是烟瘾发作难受异常。
趁无人注意,急忙从袖袋摸出两颗西洋走私的烟泡吞服过瘾,这才感觉舒畅了些,黄瘦面颊现出不健康的血色。
施琅顺利过关心怀大畅,向哈善摆手做了个请的姿势,笑容满面道:“都统大人远道而来,请到后厅喝茶,多歇一会。”
哈善嗯了声刚要说话,院外传来脚步声响,出去的侍卫快步奔了进来,半膝跪倒呈上火漆急件,道:“这是军营飞马送来的急件,请都统大人马上处理。”
哈善伸手接过,却不打开,向施琅拱手道:“军情紧急耽误不得,哈善这就别过,日后在漳州再与施军门喝酒叙旧,打猎过瘾。”
目光冷冷扫过缩在人群中一动不动的姚国善,附在施琅耳边轻声道:“哈善此来身不由已,前些日子得到修来馆探事出首举报,诬告施军门企图以汉人衣裳下葬义弟,对大清
怀有不轨之心,哈善奉密谕不得不前来察看,得罪莫怪。皇上那里自有哈善分说,施军门一切放心就是。”
卖完了好,哈善对众吊客瞧也不瞧,昂首挺胸大踏步走出院门。只听人喊马嘶嘈杂一片,不一会蹄声踏踏寂静无声,显是大队军马已经远去。
哈善贵为镶蓝旗驻防福建都统,向来瞧不起懦弱无能的汉人,岂肯以堂堂都统之尊为低贱奴仆施安送葬。
查明真相立即示意侍卫捏造急件借口,抛下满堂吊客自顾扬长而去。
见杀气腾腾的哈善率领侍卫离开施家老宅,灵堂氛围为之一宽,重新响起喃喃念经和哭泣哀嚎。
施琅听了哈善言语面色铁青,熊熊怒火再也忍受不住。
缓步走出灵堂,眯眼瞧着躲在人群后面神情尴尬的姚国善,冷声道:“姚大人,要不要过去瞧个清楚,以便向姚总督禀报真相,卖乖讨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