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牡丹女沈凤莲的娇俏身子被哈泰“巨山”压住百般蹂躏的凄惨模样,姚国泰禁不住放声大笑,稍去了当初挨打羞辱的满腔恨意。
转着眼珠狐疑问道:“既然不是哈泰都统,又是哪座大山?”
吴艳艳斜睨姚国泰,娇笑道:“大人是聪明人,想想漳州府除了哈泰,哪位权势可以与姚总督相提并论?”
“施琅?!”
姚国泰猛地从榻上蹦起,光着脚踏在地毯上,拧眉冷声问道,眸里现出熊熊怒火。
施安灵堂被施琅当众驱赶已传为官场笑柄,成为姚国泰一辈子不能忘记的无穷屈辱,每当想起就禁不住咬牙切齿,恨不能置施琅全家于死地。
注意到姚国泰眼里熊熊燃烧的炽人毒焰,吴艳艳稍一思忖即明其理,微笑道:“不瞒姚大人,奴家说的就是施琅施提督——”
窥见姚国泰面色阴沉含怒不语,道:“姚大人混迹官场这么多年,怎么不晓得官场没有永远的恩怨,只有永远的利益,施提督那日确实对不住姚大人,不过他位高权重,深得皇上信任,姚大人只要肯改换门庭,用心替他办事,来日必能更上一层楼,要权有权,要银有银,飞黄腾达呼风换雨,到时哪个不敢当面奉承,何必斤斤计较于面子小事,失去升官发财的实利?”
姚国泰眸里怒火慢慢熄去,沉吟道:“你说的倒是有些道理。只是俺是姚总督侄子,施提督怎会加以信任,况且姚总督待我恩重如山,国泰也不忍反手对付。”
吴艳艳扁扁粉嫩红唇,粉面现出不屑神态,嗤笑道:“姚大人不要假撇清。姚总督真地待您恩重如山,就不会帮着黄性震设法对付自家侄子。”
见姚国泰眯目沉吟,心中暗喜续道:“施提督武人出身,最讲义气,您瞧施安不过奴仆下人,施提督不仅认作义弟,还大操大办风光下葬,漳州府哪个不赞施提督重亲情讲义气,羡慕施安好有福气。您如果投向施提督,只要忠心办事,肯定能够升官发财,无愿不遂。”
“听小翠传话,施提督答应您只要暗中作卧底探听情报机密,现在就可以给一万两白银,修来馆到手后主事位置也可以许给您。”
姚国泰听得心中大动。他本是见利忘义的小人,姚启圣下令罢免职务本想让姚国泰冷落一番以示惩处,打算过些日子再行启用,姚国泰却以为堂伯不顾亲情,帮着黄性震对付自己,内心深处极是怨恨。
思前想后琢磨半晌,用力一拍大腿咬牙道:“无毒不丈夫,姚启圣既然下得了狠手,老子也不能一根绳子吊死。艳艳,你什么时候把背后那主子叫来,咱们当面鼓对面锣谈谈价码。”
伸手勾起吴艳艳的粉嫩下巴,轻薄道:“那主子许了你啥好处,这么卖劲帮忙说好话,是不是在床上卖力气喂饱小娘皮,比老子还要金枪不倒?”
吴艳艳粉面羞得通红,忙用力打掉脏手,朝姚国泰轻啐一口,薄怒浅嗔另有一番风流味道。
想起背后主子英俊挺拔的清秀模样,以及许下的二千两中介银,吴艳艳心脏忍不住砰砰急跳,面颊晕红,忐忑仿佛初次接客的雏儿。
青楼分三六九等,下等的专做皮肉生意,接待的都是些匹夫走卒市井小人,只能勉强混口吃食;中等的结交富商巨贾,一掷千金坐得重利;上等的往来达官权贵,充当相互间的牵线皮条,谈笑间交换利益,订盟结友。
上等名妓借此从中获取利益,类似今日的交际花,拥有庞大的人脉资源和复杂的利益纠葛。
百花馆十二朵名花就是察言司精心培养的上等名妓,每日周旋达官贵人牵线搭桥谈吐交际,趁机刺探机密情报,枕席侍候歌舞娱乐倒是皮相小事。
听姚国泰出言粗俗,吴艳艳轻啐道:“狗嘴吐不出象牙。”
蛾眉微扬,走到门口晕着脸拍了拍玉掌,房外突地响起脚步声,接着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名眉目清秀的英俊少年大踏步走了进来。
小翠板着俏脸,亦步亦趋跟在后头,冷眼斜视姚国泰,眸中犹有怨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