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艳艳水汪汪眼睛瞟视英俊少年,眸光晶莹极有情意,咬了咬红唇轻笑道:“两位慢谈,奴家先出去准备几道苏州小菜,等会以佐酒兴,失陪了。”
给每人倒了杯名贵香茶,福了福缓步退出,关上房门冲小翠轻轻点了点头。
小翠颔首表示明白,悄无声息闪进隔壁房间,眨眼不见踪影。
吴艳艳瞟着紧闭房门微叹口气,轻手轻脚走了开去。
姚国泰见英俊少年衣衫素白,腰间系着白绫,面目憔悴身形消瘦,正是施安灵堂跪着还礼的孝子施世轩。
他虽料到施琅派来招揽的必是心腹亲信,万料不到居然是侦缉处统领施世轩,不由地目瞪口呆,指着吃吃道:“怎么是你?!用不着给老爹守孝么?”
大清礼制,至亲去世子女要守孝三年,期间禁绝交际不吃酒肉,日夜守灵以示哀思,除非军情紧密或政务繁重,亲贵大臣才可以被皇帝破例下旨夺情起复。
咸丰七年曾国藩率领湘军剿除太平军,正欲督兵南下,父亲曾麟书染病去世,曾国藩闻讯不待朝廷批复,自行离营回湘阴守孝,导致湘军悍将指挥不动屡吃败仗,左宗棠写信骂他“干戈之际,事机急迫,有万不能无变者”,咸丰皇帝无奈亲自下旨夺情,曾国藩方才遵旨复出,成就一生事业。
施世轩只是施琅自行任命的军营小将,自然没有夺情起复一说,姚国泰见了不免吃惊。
施世轩面色微黯,轻声道:“世轩本想尽人子孝思,无奈有人日思夜想要对施提督下死手,世轩是施提督义子,自不能守在灵前坐视不理。”
似知此话不能服人,不等姚国泰出言反驳,转过话头问道:“国泰兄已经想明白了么。施提督答应,只要国泰兄充当卧底替姚提督办事,一切既往不究,赏白银万两,许给五品知府顶戴,日后由国泰兄主事修来馆。”
伸手从怀里摸出叠银票,放在姚国泰面前。
姚国泰本想与施世转讨价还价一番,见他趾高飞扬处得以势压人,似乎料定已经吃定自己,禁不住心里有气,冷笑道:“万两白银一顶官帽就想让姚某出卖伯父,未免把姚某瞧得太低。世轩兄请回去禀报施军门,就说姚某心灰意懒,不想涉入高层争斗,请施军门另请高明。”
瞧也不瞧银票,顺手推将回去。
施世轩面色如常,笑道:“国泰兄方才言语激愤,世轩在隔壁听得清清楚楚,说心灰意懒未免太假。”
伸手又从怀里掏出本薄册,放在桌上道:“国泰兄请看过再说。”
姚国泰见他神情诡秘,不禁起了好奇之心,随手拿起翻阅,才看了半页就面孔通红,用力扔在桌上,怒喝道:“施世轩,侦缉处欺姚某太甚!”
施世轩愕然道:“国泰兄何需生气,记录隐私的不是侦缉处,而是修来馆主事黄性震。国泰兄可以辨认笔迹,瞧瞧是谁的手笔。”
听施世轩说得古怪,姚国泰忙拿起薄册细细翻阅,半晌额头青筋蚯蚓般不住蠕动,砰地一拳用力砸在红木桌上,咬牙切齿道:“黄性震,国泰与你势不两立!”
薄册记载的都是姚国泰的历年不法隐私,某年某月某日侵贪公银多少,同谋是谁,证人哪个;某年某月某日奸淫良家妇女,帮凶是谁,证人哪个,桩桩件件触目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