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性震晓得必有高官经过,马车驶到街边给对方让道,忙掀起车帘向外张望,思量要不要出去请安拜见,见一辆海澄公府标识的豪华马车顺着街道慢慢驶近,跟在马车后面的家丁仆役个个垂头丧气,塌胸缩背。
黄性震嗤的一笑,重新把身子懒洋洋靠了回去,眸里现出不屑,修来馆在漳州城遍布耳目无所不侦,早就探知哈善当街抢亲,海澄公黄芳泰献女上门的诸多丑事,当作花边奇闻禀报给黄性震,黄性震当时听了只是付诸一笑,对丝毫不考虑儿女幸福,只顾奴颜媚态一意讨好哈善的黄芳泰着实有些瞧不上眼。
大丈夫行事当横行霸道,堂堂海澄公忍声吞气亲自献女上门,太给勋贵世家丢脸。
见车夫居然给如此懦弱无能,只晓得忍气吞声的悲剧人物让道,黄性震觉得大失修来馆脸面,面色陡地阴沉,提高嗓门叫道:“郭雷!”
车窗旁立时现出张谄媚面孔,笑嘻嘻道:“大人,您老人家有何吩咐?”
瞧也不瞧谄媚笑脸,黄性震虎着脸高声道:“本官赶往总督行辕有急事禀报姚总督,半刻也是延误不得,哪个不晓事的竟敢让你小子停车让道,误了公事那还得了,还不快些给本官驶车赶路。”
贴身侍卫郭雷怔了怔,呐呐道:“海澄公……”
冷瞟了对面马车一眼,黄性震故意高声斥道:“海澄公食国家俸禄安享富贵,当然要时刻为国家分忧,哪会分不清轻重缓急——快吩咐赶车!”
瞧了瞧黄性震的冷厉面色,望向辚辚驶到面前的海澄公府豪华马车,郭雷眨巴三角眼若有所悟,高声应道:“谨遵主事大人吩咐!”
冲车夫老刘使个眼色,大批探事簇拥马车驶到街心,高声喝斥横冲直撞急驰过去,硬生生把海澄公府的豪华马车挤到街旁。
黄三跟在车后,见状想要上前阻止却被郭雷狠抽一记皮鞭,捂着面孔恨恨退到旁边,其余家丁见状噤若寒蝉哪敢多嘴惹祸。
〰两辆豪华马车距离不远,黄性震又是有意高声,侮辱话语一字不漏全灌入端坐车厢的黄芳泰耳中。
黄芳泰气得肥脸紫胀,臃肿身躯不可遏制抖颤起来,掀开车帘就想怒骂出声,修来馆马车早就扬长而去,影踪不见。
街旁行人窃窃私语,仿佛都在嘲笑的海澄公府的懦弱无台,让黄芳泰的肥面更加火辣辣。
缓缓吸了口混着泥尘的浑浊空气,黄芳泰的鱼泡眼射出冰冷光芒,原本在哈善面前的唯唯喏喏消失不见,从齿缝一字一句挤出声音,“黄性震,你这只姚启圣的看门狗竟胆敢小瞧公爷,硬生生欺负上门,有胆子给公爷好好等着,终有一天让你家主子好看!”
双手死死抓住绸衫,黄芳泰僵硬面孔对车夫黄八怒喝道:“快些赶车,不仔细些小心公爷回府就抽死你!”
黄性震不晓得当街抢道深深得罪刚从都统府缴纳黄金出来,憋了一肚子窝囊气的黄芳泰,即使晓得也不会在乎,在黄主事眼里主动献女上门的海澄公连懦弱怕事都算不上,受了侮辱只会唾面自干,忍气吞声,哪用得着担心过气公爷挟嫌报复,伺机反咬自己一口。
只是他忘了兔子逼急也会张嘴咬人,何况黄芳泰身为堂堂海澄公好歹也算是盘踞漳州府多年的地头蛇,当众受侮哪会轻易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