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帆被憋个半死,恨恨地等着秦为,却拿他没有办法。
而且今日梁子结下了,秦为身为监判官,日后肯定少不得向枢密院打小报告,以后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秦为是不怕杨帆,但杨帆也不怕他。
二人一个是上司,一个是文官,尤其在宋朝这种重文抑武的大环境下,军中不出矛盾才怪。
“众位!”
秦为得了嘴上便宜,自然见好就收。
冲衙里的一众都头、教头拱拱手,笑道:“秦某初来乍到,为表心意,今日下衙后,某在州桥下‘秦记’酒楼摆宴,还望诸位同僚赏光。”
刚得罪了上司,就请同僚客吃饭。
众人面面相觑,这人是真傻还是假傻?
谁会为了一顿饭,得罪了自己的顶头上司。
秦为看在眼里,接着道:“皆时秦某自当备上好酒好菜,也请诸位同僚帮忙品鉴一下我秦家的镇店烈酒‘暖冬’!”
嗯哼?
如今汴梁城里何人不知‘暖冬’。
与其说那是酒,倒不如直说它就是钱,而且是不会贬值的钱!
直到此刻,众人才恍然回神,面前这个监判官,他可不只有一个身份!
秦记的幕后老板,大宋烈酒的开创者,汴梁商界的传奇……
一系列的成就让秦为背上了商业大佬的名号。
所以原本打定主意不去赴宴的同僚们,在听到‘暖冬’二字后,坚定的心瞬间动摇了……
这还不够清楚吗?
人家那里是请客吃饭,分明就是送钱来的,而且是以让人无法诟病的方式。
‘暖冬’是很值钱,如今黑市上甚至炒到了两百贯一瓶的天价,但它终究是瓶酒,就算明目张胆的拿回家,也挑不出半点毛病。
那么问题来了——同僚之间互相送了几瓶酒,这算受贿吗?
放到前世这肯定算,但现在就不一定了……
此时发生的一切,都当着杨帆的面,大家也清楚,这是秦为对杨帆的反击,而且出手更是阔绰。
甚至有那么一瞬间,杨帆都有些后悔了。
若是刚才没有与秦为交恶,那些价值百贯的‘暖冬’,是不是也会有他的份儿……
……
这边发生的事情,不过几个时辰就传到了政事堂。
经过这次的朝堂变动,政事堂也是新人换旧人,随着丁谓被贬丰州,李迪致士归隐,仅存的尚书左丞、左仆射吕夷简,由于年纪原因,仍旧没能位居首相。
而早已位居龙图阁待制、御史中丞的张之白,则顺理成章的顶了上来,任中书门下平章事。
不过吕夷简却倒也不在乎这些,毕竟眼前的张之白已垂垂老矣,年纪比李迪还大,致士也不过早晚。
听着小吏的传话,吕夷简笑着拍了下桌子。
“好小子!”
与他同为次相的尚书右丞、右仆射张士逊,捋了捋颌下胡须,略微皱了下眉:“此子脾性太过锋芒了些,日后恐招祸端。”
吕夷简笑道:“年轻人嘛,有些锋芒也是好的,若他是个胆子小的,丁谓一党也不会那么快就清楚。”
作为宰辅,吕夷简本不该如此赤果果的提朝党纷争之事。
张士逊刚想提醒,忽看了眼中位上一言不发的张之白,恍然明白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