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为笑道:“那要不……打个赌?”
“赌什么?”
这年月赌博盛行,以至于大宋需要颁布禁赌令来限制,可禁赌令管得住百姓,却管不住权贵。
辽人也好赌,上一任辽使耶律广军就是这么被秦为赢得险些身败名、裂倾家荡产的……
所以一听到赌,辽使的眼睛一亮,他要把之前耶律广军输的尊严和脸面都赢回来,回国之后就是大功一件!
他直接说出了自己想要的赌注:“烈酒的提炼之法,除此之外大辽不接受任何赌注。”
烈酒可是个聚宝盆,每年能挣到的钱让人眼红。
裘书玄觉得秦为不会答应。
若是赔款的话,顶多就是十万贯以内,可烈酒每年能挣到的钱怕是都不止这个数,否则秦为怎会有底气悬赏……一张口就是三万。
可秦为却微微颔首,起身道:“如此也好,只是贵使用什么来做赌注?”
辽使想了想,却发现自己没有对应的赌注。
烈酒的价值何止百万,他却没有什么能够比拟百万贯钱的东西……悲哀啊!
没有对应的赌注,秦为凭啥和你对赌?
可他舍不得烈酒的配方啊!
他看着秦为,缓缓的道:“若是北伐军无恙,某会出面当众向你赔罪!”
使者当众赔罪,不管他的认错对象是谁,那都代表着辽国赔罪……秦为是宋臣,辽使若是认罪就是想大宋的认罪。
这个贪婪的蠢货!
秦为心中冷笑,说道:“你的认罪不值那么多钱……不过,辽国使臣的名头确是值钱的……如此也好,立字据吧。”
双方立下字据,并画押,这个赌约就算是成立了。
大宋禁赌,可这次赌约却不会有人质疑,秦为等人刚出了出了使馆,身后就传来了辽使的大笑声。
“哈哈!天佑我发财啊!去,弄些酒菜来……要最好的,别舍不得钱,去买来,某马上就要发财了。”
裘书玄忍不住了,他唏嘘道:“大人,您竟然用自己的私产为大宋填补,可这事不是您的错啊!”
这事儿就是陈新的错,还有那个冯军……不行就再加上一个张升。
所以无论如何这个锅也不该秦为来背。
说句公道话,在这件事上,他也是苦主。
而且烈酒的价值有多大?你竟然舍得拿出去。
这个赌注不对等啊!
众人都为之感动,也觉得秦为吃了大亏。只是为了大宋而舍弃了自己的利益,这种精神真是让人感动啊!
感动之余,大家对冯军的恨意更上一层楼了,连带那个包庇陈新的张升也恨之入骨。
多么忠心的臣子啊!竟让两个小人陷害如此……这个大宋怎么了?
不少人都开始在背后议论,说是朝廷给冯军的惩罚轻了,这种人就应该诛九族!
消息随之散播出去,赵祯得了消息后呆了一瞬,然后丢下手中的奏疏,起身走了出去。
春光明媚,给他凭空增添了许多活力。
他静静的看着春光,直至郭皇后走了过来。
“陛下,听闻宫外传来的消息……秦为竟然用烈酒的配方和辽使打赌……这是要用烈酒来赔罪吗?”
郭皇后以前是有些看不上秦为的,原因也简单……女人的心眼大多都小。
秦为之前和游昌道多有嫌隙,郭皇后恨屋及乌,就觉得秦为这人太尖刻了,一点儿也不懂得得饶人处且饶人。
可这次,当得知秦为用自家秘方跟辽使打赌后。
饶是对他有意见的郭皇后都不禁在中暗暗佩服……忠臣啊!
赵祯点点头,“烈酒值钱,每年产出百万计……那可是三倍的澶渊之盟啊!辽人应当会满意,可朕……”
他的双手握拳,腮帮子鼓起,说道:“可朕却不满意,这不是他的错,不是他的错。”
这更像是城下之盟,让赵祯觉得憋屈。
郭皇后也感动了,“臣妾以往觉着秦为那人太狂傲了,一点儿都不给人脸面……可今日他的举动却让臣妾知道自己错了。”
她恨恨的道:“陈新死有余辜,陛下,那个告密者……还有张升!”
她的话提醒了赵祯。
随后就有内侍去了枢密院,传达了赵祯的命令。
“陛下有旨,冯军之罪与卖国无异,卓令枢密院查抄其家产,即刻发配岭南……侍卫军司张升,识人不明、糊涂至极!即日起剥夺其祖上蒙阴、爵位,贬为庶民永不录用!”
内侍说完处罚,又冷冷道:“陛下还说了,枢密院是朝廷机要衙门,若连自己的嘴巴都管不住,这种人也就不配在枢密院了……”
庞籍一听就乐了。
陛下这是要斩草除根啊!
自从王臻升任宰辅,庞籍接手枢密院后,就一直在想着怎么延续王臻的铁血风格……
偏偏他在汴梁没有根基,而枢密院里大多是要职,这些人背后或多或少都有些权贵的影子在,庞籍想下手又怕反弹太大得不偿失。
现在好了,陛下出手了。
这个枢密院,也该狠狠地争执一翻了!
随后庞籍发飙了……当天下午就革职了好几个混吃等死的官吏,枢密院里噤若寒蝉。
……
随着枢密院的雷霆风暴,秦为用烈酒的配方和辽使打赌之事也越传越广。
汴梁城内,人人都在为秦为感动着,也觉得这人怕是变蠢了,竟然舍得把自家命脉拿去对赌。
王臻来了,进门先是慈祥的叮嘱了刘姝一些持家的道理,然后就和秦为去了书房。
秦为刚在正在写东西所以没来得及收拾,王臻凑巧看了一眼,念道:“眼看已是两个月的光景,贾琏在……”
“贾琏是谁?”
秦为说道:“一个话本里的人物,一个挣扎了许久,最终还是跟随着沉沦了的人物……可笑又可怜。”
他最近事情多,红楼停更了许久。
刘姝在家百无聊赖的等着更新,等得小脸儿都不会笑了。
她对委屈把林黛玉写的这般孤苦无依很是不满,但更不满的是他的断更。
你难道想太监?
王臻见他神态从容,心中的担忧就消散了,随口宽慰了几句。
“烈酒的生意虽然好,不过你还年轻,家产已经几十万了……以后自然有的是机会,就算不能也能几辈子不愁。”
“只是亏了些,给钱都行。”
王臻劝慰了一通,最后还是憋不住难受,“你当时莫不是慌了?”
这个赌注秦为亏大发了,若非是慌乱之中……他怎么会犯蠢?
“没有。”
秦为很认真的道:“没慌。”
我不但没慌,还有些想笑。
这孩子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