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军有三千人?”
曹余皱眉问道。
“是,三千敌军自西面而来,离西州不到百里了。”
“三千人,不算多,以往攻打西州的所谓盗匪,也有三两千左右,如今西州统领的黑军把守,又有如此坚固的城墙,西州必不会有失。”
曹余捋须道,神情颇有自信,而且还略带深意地瞥了席君买一眼,席君买笑了笑,他听懂了这句话的意思。
“是,三千人不算多,西州固若金汤,必无可失大人没事就回府好好休息就可以了。”
席君买也不客气的直接怼了回去,大敌当前,席君买不愿因为这点小事和曹余多费口舌。
曹余听了脸色顿时变了,眼神立即阴沉起来。
“统领,戍守西州,是本官的责任!”
席君买好像听到天大的笑话一样,哈哈大笑起来。
“曹余,我给你面子叫你一声大人,如果不是我重新建造了新的城墙,那土墙能守的住?你记住了,现在的西州城名义还是朝廷的,但是实际上是我和我的黑军管理,你那凉快就那待着去吧。”
话说到这一步,已经很直白了,席君买索性直接撕破脸皮,曹余眼中闪过一丝莫测的光芒,不知想到了什么,深深朝城楼上的黑军们扫视了一圈,此时西州城的守卫力量只有一千人,全部都是席君买的黑军,而原来的西州折冲府早之前走了一大半,剩下在他刺史待着呢,原本还有一个折冲府,却因为出城巡视边境,匆促之下未及赶回。
一千人,高大的新式城墙,还有一大堆内忧外患的问题,要面对三千如狼似虎的敌军,能不能守住这座城,就不知道黑军是否和传言中那般强大了,见曹余半晌不答话,席君买有些不耐烦了,他要做的事情很多,没时间跟曹余磨嘴皮子,于是席君买直接不理会他,他爱那待着就那待着,反正黑军又不听他指挥,曹余脸色几番变幻,忍不住直视席君买的眼睛,然后,曹余背后冒了一层冷汗。
此刻席君买眼睛布满了血丝,里面并没有一丝笑意,反而有些狰狞,眼中却闪烁着像狼一样凶残的光芒,仿佛只待曹余说出半个不字,他便会暴起噬人,将曹余连皮带骨吞进肚里,这样的眼神,曹余从未见过,他只觉浑身骨子冷,如同有一股寒风吹进了骨髓里,冷得令他颤,惊疑的目光微微一转,然后,曹余看见了席君买身后如影随行的老徐,恰在曹余的目光转到老徐身上时,老徐也朝他咧嘴笑,笑得很难看,右手却忽然伸出,握住了那柄独属黑军的佩戴的黑刀,这个动作令曹余打消了心底里最后一丝惊疑,他现在毫不怀疑,如果此刻他敢说半个不字,席君买绝对有这个胆子敢把他立斩于城楼之上,在大敌当前形势危急之时,什么事都干得出的,曹余咬了咬牙,现在他连沉默都不敢了,因为怕惹到这个疯子,于是很识时务地说道。
“如此,西州城防便托付统领操劳了,本官回刺史府,居中调度便是,项田!”
曹余身后的项田楞了一下,下意识抱拳回应道。
“末将在。”
曹余语声已渐冷,漠然说道。
“折冲府上下将士,皆听统领号令,胆敢违命者,统领有临机专断之权。”
“曹刺史,这不合规矩,末将……”
“大敌当前,本官的话就是规矩!”
说完曹余再次深深看了席君买一眼,拂袖转身离去,席君买笑吟吟朝曹余的背影说道。
“恭送曹刺史。”
曹余走后,西州城楼上,无论折冲府还是骑营将士,皆沉默地看着席君买,席君买转过身,笑容已换上一脸寒霜,面朝这些人缓缓地说道
“大家都听到了,奉西州曹刺史令,现在由本官接管西州城防,诸将士务必遵我号令,胆敢违命者,立斩!”
大唐的将士凛然,犹豫了一下,终于一齐抱拳喝道。
“遵将令!”
“现在,你们去城中维持治安吧。”
第一道将令便是将心不甘情不愿的项田调离城楼,命他整肃城中治安,直到项田满怀怒火离开城楼,一众折冲府将士也是蒙了,竟然不用他们帮忙,只是让他们做保安?直到这时,席君买才稍松了一口气,城防终于顺利接管过来了,如果刚才曹余不肯交权,席君买说不定真会下令直接剁了他,他是个懒得罗里吧嗦的人,至于项田,席君买朝老徐使了个眼色,老徐会意点头,一名黑军士兵出列,悄无声息地跟在项田的身后。敌人来得很快,比想象中快,一个时辰后,西州西城外的沙漠尽头忽然掀起漫天黄沙,滚滚黄尘中,出现了三两个小黑点,紧接着,小黑点变成了五个,六个,上百个,一炷香时辰后,三千余骑着骆驼穿着各色服饰的人从黄沙中缓缓出来,一直到离西州城墙三里外停下,在众守城将士各异的目光里,三千骑不慌不忙排好阵势,沉默对峙,席君买眼扭头看了老徐一眼,现老徐也在看着他,二人眼神交流,都透露着同一个意思,只看这三千骑摆出的阵列,以及整支军队在沉默中散出的漫天杀气,如此阵势,绝不是寻常盗匪之流能做得到的,他们,必然是西域某个小国的精锐军队!
老徐怒目一瞪嘶声喝道。
“敌军已至,下面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