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是面前的这个朝廷的官是死人,在他们看来,这些数百随从全都是死人,在岭南没有人敢得罪冯家人,敢得罪的人都死了,别说那些随从们惊呆了,就连冯智信自己都惊呆了,在冲上去的时候,他还真没想到这个朝廷的官竟然敢动手,难道来到了岭南,都不打听打听冯家的名声吗?冯智信被砸下了马,又是羞愤又是气愤,加上受伤,噗的一声吐出了一口血,这一口血吐出来,可把冯智信身后的随从们吓呆了,众人纷纷滚落马下,仿佛死了爹娘一般的嚎叫起来。
“公子!”
“公子,您怎么样?”
“公子,您怎么了?”
“公子,您没事吧?”
众人将冯智信扶了起来,冯智信嘶声道。
“打死他!给我打死他,只管往死里打,出了事我担着!”
一众随从们听了不由微微一愣,打死那个朝廷的官?这大庭广众之下不好吧?而且那人竟然连十八公子都敢打,这说明了什么?这说明这个朝廷的官就是个莽汉,是个傻子,连十八公子都敢打,更何况他们这些随从?虽然他们有一百多人,但是对方的人更多啊!这特么碰到这种愣的不要命的,而且人还贼多,能怎么办?当然是召唤更多的人干他们。
“十八公子,叫人!今天说什么也不能让这些人跑了!”
“是啊!十八公子,咱们叫人,不就比人多吗?还能让他们比下去?”
冯智信听了也反应了过来,对方人多啊!打不过,打不过那就叫人。
“你们,去叫人!”
刚刚吩咐完,冯智信的目光就落在了广州城的守卫身上,顿时大叫道。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将这些贼人全都抓起来,城上的,把弓箭都架起来,若是有人敢擅动,直接射死!”
冯智信疯狂的大叫起来,此时校尉心里的感觉就是我了个大草,虽然冯智信是冯家十八公子,但是却也无法朝他下令,如果是一般的事,既然十八公子说了,大家自然也就照做了,但是这是什么?这是要杀天子使臣啊!而且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杀天子使臣,这可不是小事,如果是大总管下令,那没得说,大家当然要遵令,可是下这命令的是十八公子,若是闯出了大祸,十八公子死不死他不知道,反正他这个校尉指定是活不成了,怎么办?怎么办?就在校尉左右为难的时候,突然有士卒叫了起来。
“是大总管来了!是大总管来了!”
校尉听了差点没激动的跳起来,大总管来了他就不用为难了,直接听大总管的命令就行了,城墙上的叫声所有人都听到了,李庸听了面色平静,既然城墙上的守卫进去禀报了,那冯盎当然会出城来迎接,冯智信这种纨绔不知道正常,但是李庸不信身为岭南大总管的冯盎也不知道他李庸在朝中的地位,如果李庸连这点警惕和消息灵通程度都没有,他不信冯盎能立稳岭南这么多年,所以听到大总管冯盎来了,李庸的脸色仍然十分平静,不过是揍了冯盎的儿子而已,那能叫事吗?冯盎又不是只有这一个儿子,这个儿子只是十八个儿子之一,其实李庸不知道的是,冯盎可不止十八个儿子,而是有三十多个儿子,冯智信还有身后的那些随从们听了脸上全是狂喜之色,没想到老爷子也来了,没想到竟然连老爷子都惊动了,这个官今天死定了,那些随从们全都在心里暗喜,十八公子可真是深受大总管的宠溺啊!十八公子被打,大总管竟然都亲自赶了过来,冯智信心里也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刚才被打简直是他这辈子所受过的最大的侮辱,但是现在老爷子亲自出马,那他这面子可大了去了,通过这件事,他冯家十八公子的名声不但不会折损,反而更有威势,校尉连忙带着士卒们将拦着城门栅栏移开,然后全都躬身见礼。
“拜见大总管!”
冯盎在岭南不止有权势,还有威望,深受百姓的爱戴,那是从冯盎的祖母冼夫人就开始积累下来的声望,冯家保一方平安,护一方黎民,在冯家的治理下,岭南终于有了安宁,数十骑簇拥着冯盎走来,骑在马上的冯盎虽早生华发,但是却仍然龙马精神,看起来宝刀未老,冯智信已经迫不及待的叫了起来。
“爹,您终于来了,他打我!这个朝廷来的官,他竟然敢打我!真是反了天了,他知不知道岭南到底谁说了算?爹,这人敢以下犯上……”
还没等冯智信说完,冯盎瞪了冯智信一眼,沉声喝道。
“住嘴!”
冯智信听了当即不敢说话了,虽然他在外面飞扬跋扈,但是却真不敢顶撞老爷子,只是他心里也感到疑惑,老爷子为什么要让他闭嘴?今天可不是他的错,而是这个朝廷官的错,这个朝廷的官竟然敢直呼老爷子名讳,这太不把老爷子放在眼里,太不把冯家放在眼里了,他之所以冲上去要打这个官,也是为了维护老爷子的威严,李庸一脸平静,拱了拱手笑道。
“在下李庸,奉圣人之命巡视江南,老国公,有礼了!”
冯盎拱了拱手大笑道。
“咱们岭南消息闭塞,竟是不知道华亭侯要来岭南,不然的话,老夫一定出城远迎!”
李庸笑道。
“老国公太客气了,这我怎么敢当?对老国公我可是敬仰已久,今日得见,足慰平生!”
冯盎听了大笑道。
“能得华亭侯夸赞,老夫可真是颜面有光啊!我们岭南虽然偏僻,但老夫对华亭侯的大名也是如雷贯耳啊!要说如今这天下,能让老夫钦佩敬仰的人不多,但是华亭侯绝对算一个,而且还是最年轻的那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