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几人,去与他们几个说说贵人的规矩,我与吴亘有些事要谈。”章庚指了指齐合等人,转头朝几名手下吩咐道,说着迈步向远处走去。
吴亘漫不经心跟上,学着其人踱着方步,样子颇为滑稽。
章庚带来的人皆是有些瞠目结舌,此人平日里极为严肃,只要他在堂中,连大气都不敢出。这位新晋贵人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敢这样戏耍一位廷尉。
“好玩吗。”走了一段路后,章庚面无表情转头,阴恻恻问道。
吴亘甩了甩袖子,一脸嫌弃,“这么难走的姿势,也不知道你们这些人天天怎么走下来的,累不累啊。”
“你就不怕我给你栽个罪名,拉到大牢里吃牢饭。”章庚仍是一副面瘫脸,双手拢于长袖中,冷冷看着吴亘。
“随意。”吴亘亦学着其人模样,“官场上的人自是惧怕廷尉,一旦被抓便是倾家荡产的结局。我即使成了贵人,也没有半分官职在身。烂人一个,失的不多,惧的便少。
况且,廷尉此次大张旗鼓到此,恐怕不是来给人安排罪名,逞自已威风的吧。把我弄到大牢里,睡不着的应是廷尉。”
“哼哼,你倒是有恃无恐。”章庚脸色越发阴沉,“敢当面威胁廷尉,纯粹是取死之道。别以为你无半分官职我便奈何不得你,在我眼里,这个世上,没有一个人是干净的,即使鸡蛋里我也能给你挑出骨头来。
行了,别打这些无用的哈哈了。此物你可认识。”
章庚从袖子中取出一个长条盒子,吴亘接过打开,里面摆放的是一缕头发。仔细看了看,有两根半白半黑的头发夹杂在其中。
“这是从朱霖宸那里得来的?”吴亘不以为意,将盒子递还给对方。
“呃嗬,当初大皇子给你看了?”章庚倒是有些好奇,“我倒是有些好奇,你是否真会巫蛊之术。”
“廷尉难不成想从此切入,将大皇子痛打落水狗。巫蛊之术,我已与皇上讲清楚,大人不用在此处费心了。况且,大皇子那里已是多年冷灶,没有多少油水的。
倒是三皇子那里,廷尉大人不妨好好用心一下,说不定廷尉府的大狱还是逼仄了些。”
“不动皇子,这是皇上给我的底线。此物既然被我从大皇子那里取出,就已经无用了。”说着章庚随意将盒子扔在地上,一阵风吹过,盒子中的头发随风飘散,落入草中不见。
“听说你这里有些名单,可否借我一睹。”章庚将地上的盒子用力往土里踩了踩,伸出了手。
吴亘从身上取出几张纸递了过去,“这里都是赵霖戈和赵霖云的一些朋党,廷尉不妨按图索骥,这么一来,京城中三成的官员恐怕都会落入你的手中。”
章庚伸手接过,嘲讽道:“你一口一个皇子名字,殊无敬意,可见你真是个无君无法之辈。我要是皇上,就给你安个小官,给你这匹野马套上些缰绳。对了,这次即使抓了人,这些皇子将来说不得最终也会翻身而起,你就不怕到时他们上位后报复。”
吴亘噗嗤一笑,“这点廷尉就不必心忧了,这三个人就此打住了,不会再有寸进,所以请大人还是放心办案吧。”
章庚神情一愣,三角眼恶狠狠盯着吴亘,过了片刻,其人醒悟过来,“我明白了,看来皇上与你谈了不少。”
吴亘直直盯着对方,身体前倾,气势浑厚了不少,“我送了大人这么一个天大的隐密,不知廷尉大人准备如何处置赵陵和荣魁。”
“这二人并不是皇上至亲,怎么处置那要看皇上的意思。哦,看来你对他们怨念颇深嘛。”章庚亦是死死顶住吴亘气势,面带冷笑。
“我想让他们再不见天日。”吴亘神情冷漠。
“不是你想,是皇上想。”
“也可以是廷尉想。”吴亘撤开了些身子,“大人,荣魁亦是干过廷尉,可知他的前任是怎么倒的。我听说,荣魁这么些年对失去廷尉一职可是心有不甘。”吴亘说着从袖子中摸出一个圆筒,递了过去。
“这是什么。”章庚有些疑惑。
“这是易水河畔桃叶渡,一个叫桃叶娘娘的女子所写,里面记述了当年荣魁是怎么把老廷尉陷害入狱,害其全家的过程。”吴亘淡淡道,这个东西杨正拿回来已有段时日了。
“人呢。”
“跑了。”
“你倒是狡猾,这证人不在如何可信。”
“大人亦可从中看出许多端倪,毕竟很多当事人仍在朝堂,弄出口供并不难。另外,提醒大人一句,锦春王的事已是白日昭昭,大人要替皇上分忧啊。”
“你这是让我对赵陵下手。”
“不错。”
章庚哀叹一声,“如此一来,可是把皇家得罪惨了。”
“只要不得罪皇上就行,既然动手,就要刀快些,免得遭人反噬。”吴亘往前迫了一步。
“那倒也是,走,到树林中详谈。”二人边走边谈,渐渐走入一处密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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