馆驿后,有三个人影正潜伏于林中,死死盯着馆驿的方向。
已是午夜时分,弯月渐渐隐于如纱的云中,四下安静下来。除了值夜的军卒,大部分人早已进入梦乡。
三人相互对视一眼,各自点了点头。
其中一个头戴骷髅面具的人双手快速掐诀,猛然将一只手往地上一按,一团阴影在其脚下出现。阴影迅速扩大,从中分出八条黑线,犹如一条条粗壮的蛛丝。
很快,黑线的末端蠕动起来,从中渐渐升起黑色的人形。人形扭动着身躯站起,不断撕扯着身体,张口对天咆哮,却是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施法之人看了看馆驿的方向,手一指,八个黑色的人形向着馆驿奔去。只是奔跑时的动作有些古怪,全然不似正常人所能做出,身后还拖着长长的黑线,与施法之人相连。
与此同时,另一个人也向着馆驿飞去,等到了馆驿上空,伸手撒下一些如蚕豆大小的种子。种子一落地,便怦然炸开,一株株粗壮的藤蔓从土中钻出,长着形似刀剑的枝条。藤蔓迅速蔓延,将整个馆驿包围了起来,犹如围了一圈高大的篱笆。
最后一个人,则是从背上拔出足有半个人高的阔剑,一步跃出,向着馆驿冲去。
事发突然,馆驿中的人丝毫没有反应,三人就迅速完成了对馆驿的包围,将外围的军卒隔绝开来,并且由持剑之人发出最后一击。
三人中有主攻,有助攻,有掩护,配合默契,行动迅速,即使外面有几百人驻守,他们也可以在短时间内杀死目标。
事情进行的很顺利,头戴骷髅面具的刺客轻出了一口气,他的手段可以确保自己在相对安全的外围实施刺杀,所以也是最轻松的。
忽然,他觉察到身后似乎有人。扭头一看,一个高大的汉子正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
惊骇之下,脸上面具的嘴张开,从中射出一股黑烟。黑烟迅速凝固为短剑形状,刺向汉子的面门。
汉子伸出一根手指,看似很慢,却又偏偏抵住了近在咫尺的短剑。锋利的剑尖触到柔软的手指,却如酥脆的饼遇到了案板,化为片片飞屑,零落于夜色之中。
刺客此时已是明白,自己遇到了可怖的对手,如不使出全身的本事,恐怕今天难以全身而退。心一横,原本奔向馆驿的八个黑色人形,转瞬间就回到了自己身旁,形成了一道屏障,向着汉子攻去。
嘘,就如风吹过柳叶一般,有清脆的啸声响起,从汉子口中吐出一口白气,如一张大网将所有的黑色人形笼在其中。白气极寒,迅速将网中一切化为冰块,将这些有形无质的黑色人形冻在其中。
汉子轻轻用手一敲,冰块化为齑粉,连同其中的黑色人形也荡然无存。
「啊。」头戴骷髅面具的刺客彻底惊慌起来,尖叫一声,掉头就往林中跑去。
按说这么近的距离,一步就能跃至林中。可刺客却悲哀的发现,树林依旧静静的立在远处,自己与树林的距离一点也没有缩短。
一只手掐住了刺客的脖子,刺客的身体迅速干瘪了下去,身体里的水正源源不断涌出。不一会儿,刺客就变成了一具干尸。
咔嚓,汉子手上微微用劲,干尸化为一堆碎块,零落于地。
汉子轻轻拍了拍手,就好像拍死了一只蚊子,面上没有丝毫波动。抬头看了看那名正驱使着藤蔓攻击馆驿和军卒的刺客,身体骤然消失,再现时已是到了刺客身边。
没有什么试探,没有什么你来我往的搏杀,更没有相互飙狠话,汉子立在空中,一记高鞭腿,刺客就如陨石般向着远处落去。
没有丝毫停顿,汉子就直追那名刺客而去。一切都发生的太快,除了躲在暗处偷窥的吴亘外,没有
人注意到空中的这一幕,包括手持阔剑攻入馆驿的那名刺客。
馆驿外的军卒们终于发现了不对劲之处,纷纷出了帐篷,向着馆驿围拢了过来。
正在此时,只听馆驿中传出震耳欲聋的响声。有两个人影跃到了空中,各自站在一处屋脊之上。
其中一人身着白衣,手持大戟,长发威武,正是水从月。对战的则是那名手持阔剑的刺客,此时其人正四下搜寻着同伴的踪迹,面色有些困惑。
看了看馆驿外那些摇摆的藤蔓,水从月眉头微蹙,身形一拧,身体瞬间消失,直奔刺客而去。
由于速度太快,原本刚直的戟身被强行拗成弯弓,由下而上拍向站在屋顶的刺客。
刺客有些犹豫,方才刚冲进馆驿,就遭到了大戟的攻击。面前这位白衣男子的力道,着实是大的吓人。
而且,在面对这个人时,可以感觉到对方那无穷的战意,就好似战锤敲打着心神,让人如坠冰雪之中,丧失了抵抗的意志,这到底是什么样的神通。
就是这么稍稍的犹豫,刺客失去了逃走的机会。大戟劈开空气,边缘处带着一溜蓝光,砸向刺客的下盘。
无奈之下,刺客只得用剑去阻挡。馆驿中起了狂风惊雷,一声沉闷的巨响,伴随着不似人声的惨嚎,刺客就如一个破麻袋,极为凄惨的向着空中飞去,飞过了馆驿,飞过救援的军卒,落到了远处的森林。
水从月亦是跃起,不依不饶向着刺客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