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察了一下众人神情,吴亘微微一笑,「我明白诸位的想法,乍一听此事实乃痴心妄想,不知天高地厚。但世间的事,不做一做如何知道成不成呢。
我读书不多,但也看到书上讲过,有圣君起事时唯有十余私盐贩子相随,但终是打下了一个大大的江山。我想,当他带着这几人揭竿而起时,又何曾敢奢望自己最终会南面称王。.
我不相信,诸位会逊于那几个私盐贩子,况且我们中有能打的,有善谋的,有精算的,皆有超世之才,如何不能成事。人生在世,区区百年,不力争一场,虚负心中万丈才,岂不遗憾。哪怕最后事败,我们终是比别人活得精彩,我自是坚信,但有坚韧不拔之志,未有不克之难。」
啪,宝象重重一拍桌子,脸色通红,神情狰狞,「就是,人活这辈子,不浪一浪,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宝象就是贩私盐出身,别人能做到的,我就不信比他缺个胳膊少条腿,干了,弟兄们。」
「事在人为,休言万般都是命。今日吴亘兄弟已是搅起风云,诸位难不成还要庸庸碌碌一世,做那常鳞凡介,正好借此东风,化龙行云。我叶子明愿从之。」叶子明负手行至堂中,双目炯炯,扫视众人。
吴亘一愣,宝象肯定会跳出来支持自己,这是不用想的,但没想到叶子明倒是主动站了出来。
胡嘉站起身,慨然道:「叶兄弟所言极是,吾辈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遍化龙。我初学纵横之术,又习兵家之法,这次出来,正是要一展抱负。我亦愿从之。」
「拿酒来,如此小事,何需诸位慨当以慷,战就是了。」一直坐在座位没有出声的水从月,傲睨自若。
「哈哈,从月所说就是,喝酒,多大点事。」吴亘扺掌大笑,连连招呼卓克上酒。
很快,一坛坛的酒摆了上来,吴亘率先开坛,大口饮尽,将空坛一把扔在地上,「对酒当歌,人生几何!战就是了。」
「好,战就是了。」酒坛碎裂的声音在议事堂中此起彼伏。
这一次议事,以堂中全军覆灭告终,就连水从月都跌跌撞撞,被人扶着方能回得房间。
「三月里桃花花开,妹妹你走过来,想你呀真想你,实实地想死个你。」登鸣寨中,吴亘哼着小曲,看了看山下正在练兵的众人,满意的点了点头。
自
从议事堂摔坛立志后,大伙都是干劲十足,就连有些消沉的孙宏,此时也在山中搞了个账房,精心盘算起无畏军的日常度支。
水从月、宝象他们多与薛信、哈鹰、张武阳他们呆在一起,了解牧人的作战手段,熟悉无畏军的用兵方法。毕竟昆天洲与北洲不同,无论是作战的样式,法术的运用等,都有很大的不同。
至于杨正和胡嘉,整日呆在房间密谋着什么,这两人都是阴损的性子,自然有许多话谈得来。每次看到两人对着地图谋划别的家族,吴亘就替这些家族感到担心,有时候,连吴亘都觉着这两人出的招有些阴损了。
众人皆忙碌,倒是吴亘这个寨主无所事事起来,整日带着索吉和桥班鼓捣飞鸟飞梭。
通过姬夜的渠道,吴亘从擅长饲养战鸟的净雀行省弄来了十几只当扈鸟,正在组织士卒试驾和磨合。现在冬青鸟倒是成了一群当扈鸟的老大,稍有不顺眼就又撕又咬,让这些桀骜不驯的鸟很快变得规规矩矩。
亲切慰问了一下冬青鸟,吴亘便向着登鸣寨后最大的一处院落走去。这里戒备森严,没有吴亘或水从月的允许,任何人不准入内。
〸冲着门口的守卫点了点头,吴亘推门而入。一入院中,一艘形制怪异的飞梭摆在正中,桥班正带着两个人在飞梭旁忙碌。
自从到此后,桥班除了制作震天弓,便是按照吴亘的意图,一心打造飞梭。相较飞梭,虽然当扈鸟价格更加便宜,但当扈鸟的来源毕竟掌握在别人手中,万一人家要是卡脖子,吴亘就束手无策了。
所以,吴亘给桥班的任务就是打造一批飞梭出来,由着他玩,一应材料都由吴亘想办法。有了这种肆意而为的机会,桥班自然是十分满意,整日里呆在这个院子中不肯出门。
看了半天,眼见桥班并不搭理自己,吴亘挥挥手,让那两个打下手的人离开。
「咳咳。」吴亘咳嗽了两声,「桥班,你现在还修炼度妄诀吗。」
桥班并未停止手中的活,「当然啊,怎么了。」
「你修炼时可有什么异常吗。」吴亘斟酌了一下语句,「有人告诉我,这度妄诀是邪神故意放出来的,以吸取修炼之人的信仰之力,时日长了,说不得会受其控制,沦为其傀儡。」
桥班停了下来,认真想了想,「倒是没有什么异常,对了,修炼的时候,有时会看见一只眼睛盯着自己,感觉有什么东西被它拿走了。」
眼睛,吴亘顿时紧张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