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也越来越沉凝,项龙渊不自觉地便跪伏在地,惊恐道:“儿臣妄言,还请父皇治罪。”
又是良久的沉默后,仁宣皇帝才开口,缓声道:“镇北王弟这些年来,为我大乾,殚精竭虑,百战不死。”
“若无他,焉能有项氏皇族?”
“你小小年纪,不识天高地厚,怎可如此妄议有功之士?”
“如此言论,若是让旁人听了去,岂不是要以为我们项氏皇族不和?”
“以为我和你镇北王叔,君臣猜忌?”
“此言,将朕和你镇北王叔置于何处?将朝堂置于何处?将我大乾的江山社稷,又置于何处?”
砰砰砰!
说到此处,项龙渊已是满脸惶恐,跪伏在地,额头与地砖相撞,咚咚作响。
“儿臣知错,还请父皇责罚。”
“那便罚你于渊王府中禁足一月,没有朕的御令,不得外出。”
“诺。”
“在外历练,不能只长本事,不长脑子,下去吧。”
“儿臣告退。”
言罢,项龙渊弓着身子,退出甘露殿。
仁宣皇帝看着这一幕,眼神深邃如渊,看不清深浅,令人惶恐。
维持这个姿势良久后,其再度拿起手中奏折,眉头紧皱。
翻阅片刻后,便道:“宣太尉张浪,丞相魏青,太傅杨槐来见我。”
“诺。”
良久之后,三人便都到了甘露殿中。
只是此时的甘露殿,和二皇子在时,已然变了模样,不再相同。
具体之处便在于,仁宣皇帝身前的案牍上,整齐摆放着若干物件。
一株色泽金黄,颗粒饱满的稻穗。
一批纹路复杂,上绣玉门雄关的布匹。
还有一张报纸,其上拓印着“飞鸿日报”四字。
三人来时,仁宣皇帝正拿着报纸,看得津津有味。
还是三人到来后,这才收敛心神,将目光从报纸上的话本板块移开。
“来了便落座,傻站着干什么。”
“谢陛下赐座。”
“今日叫你们来,两件事。”
“第一件事,宫里头对那淮南诗君的封赏一事,悬而未决。”
“今日得知顾北川教出来的十个子弟,险些包圆会试前十甲后,更是不知该如何封赏,甚至写折子来朕这里哭诉。”
“今日叫你等来,便是说道说道,顾北川此人。”
“诸卿,皆可畅言,皆恕之无罪。”
太尉张浪闻言,率先发言,道:“此乃一奇人也。”
“何出此言?”
“先前据太仓令伍云轩来报,此人于江淮两郡捣鼓出不少新鲜玩意。”
“像什么胜过流云缎远矣的丝绸,亩产四百斤的水稻,还有什么外卖快递,如今更是兴办报纸。”
“如此人物,心中奇思妙想,自然不少,可称之为奇人。”
“魏卿,你如何看?”
“陛下,臣斗胆,认为张太尉乃是一腔愚见。”
“顾北川此人,并非奇人,实乃世所罕见之大才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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