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的沉默后,一声长叹于寂寥无声的包厢内响起:“师弟。”
这一声师弟,情真意切,不同于以往。
听闻此言,沈贵浑身一颤,下意识地呼喊道:“师兄!”
然而,这番师兄弟间感情真挚的呼唤,落在其余众人耳中,却犹如晴天霹雳!
尤其是顾军,眉头紧皱,双拳紧握,脸色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铁青起来。
说实在的,现在钱通是反鸿的主力。
若是他投敌了,自己等人,还有能力反鸿吗?
这个问题不仅仅是在顾军心中升起,而是在在场近九成的人心中升起。
然而稍一思索问题的答案,迎来的便是无声的沉默。
他们没有钱通的手腕,更没有钱通的能力。
若是反鸿大业落在他们头上,后果可想而知。
可...是你姓钱的把我们聚起来的!我们都当着沈贵的面说了要反鸿,现在你要走了,算怎么回事?
不少人义愤填膺,甚至气急败坏。
但受限于场合,只能隐藏在心底,不曾表露。
“师弟,此言当真?”高台之上,钱通眼眸之中似有光亮闪烁。
“自然!”沈贵也露出和煦笑容,叫人如沐春风。
然而,在场除去这俩人外,其余所有人听了这番对话,无不愤慨。
更是有人爆了粗口:“淦!把我们叫来,自己却去了飞鸿,什么玩意儿。”
“呸,调理我等呢?”
“姓钱的当真不是个好东西。”
然而,就在群情激愤,甚至对钱通多有谩骂时,他却在众目睽睽之下又摇了摇头。
“可惜了,当真可惜。”
“我不得不承认,师弟你这席话不论是真是假,都极具诱惑力。”
“怕是能将除我之外,在场任意一人收入囊中。”
“只可惜,我不一样。”
轰!
此言一出,沈贵脸上的和煦笑容瞬间凝固,随后一点点消失。
众宾客也好不到哪去,甚至忘记了谩骂,只呆愣在原地,反复地揉搓耳朵。
似乎是在诧异,到底有没有听错。
“师弟,你一直都明白的,我真正想要的并非这些。”
“师兄,那你想要什么?我去为你寻来可好。”沈贵目光闪烁,如是说道。
“师弟!你还不明白吗?我要堂堂正正地击败你!”
“我要让二十年前的师父知道,我,比你强!”
“师妹应该嫁的人是我!不是你!”钱通声嘶力竭,好似歇斯底里的赌徒。
沈贵闻言,却是呆愣在原地,久久难以释怀。
一时间,整个二楼包厢都陷入了沉默。
众宾客的目光在沈贵与钱通之间来回切换,眼眸更是频繁转动,似是在思考两人之间,究竟有着何等渊源与故事。
竟能延续至今。
良久之后,沈贵终于开口了。只是这一次,却不再平静,反而和钱通如出一辙。
同样地声嘶力竭,同样地歇斯底里:“怪我吗?”
“怪我不成?”
“二十年前,你们有谁问过我想不想继承似水缎?想不想光耀沈记布行?想不想迎娶师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