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是责怪抱怨的话语,语气中却带着难以隐藏的欣喜。
“母后说的这是哪里话,回乾都之后,父皇不是让我第一时间去见他嘛。”
“谁承想,我嘴巴笨,说错了话,遭了一月的禁足。”
“这刚能出来,可就来看望母后了,谁承想母后也不念我的好。”
“好好好,我儿有这份心便好。”杨露禅话语中连最后一丝的抱怨也没了。
她虽是人人敬仰的贵妃,这大乾后宫的半个主人。
但说到底,也是身不由己之人。
兄长杨露禅虽武功卓绝,一身悍勇,更是天下少有。
可跟随的毕竟是镇北王,她嫁给仁宣帝,表面上风光,其实跟那位安阳郡主也没什么两样,都是留在乾都做质子的罢了。
这后宫的水,深得紧。
别看她现在独得恩宠,可若要是沧澜郡那边出了什么事。
她第一个就得遭殃。
兄长远在边疆,鞭长莫及。
她唯一能依靠的,也就这个儿子了。
对他自然是极宽容的,又哪里会当真生气,不过是逗趣几句,好让自己在儿子心中的分量更重些罢了。
“我儿此次去北疆,可曾见到你舅舅了?他可还好?”
“母后放心,舅舅身体好得很。一顿能吃数斤牛肉,勇武方面,更叫儿臣望尘莫及。”
“见我来了,甚是开心,还亲自披挂上阵,带我诛杀了不少燕狗。”
杨露禅听闻此言,非但没有开心,眉宇间反而透露出些许忧虑。
她比谁都清楚自家这个兄长,年轻时候确实悍勇无敌,一杆长枪在手,非天人不可敌。
可现在,年纪毕竟大了。
身上又有早些年征战落下的暗伤,贸然上战场,万一出了什么事,可该如何是好?
“兄长可有带什么话给我?”
“舅舅说,让母后安心,镇北王叔很体谅他,知道他的难处。”
“只要…”话到此处,项龙渊语调本能地慢了下来,直到停止,随后目光转向四周宫女。
杨璐欣顿时意会:“你们都下去吧。”
片刻后,一众宫女皆尽退下。整个生蕙院中,只剩母子二人。
项龙渊这才开口,继续道:“只要父皇不做得太过分,不动安阳,镇北王叔自然不会妄动。”
“说到底,王叔心里也是念着大乾,念着父皇的。”
“只是不知为何,这几年以来,父皇像是变了个人,对王叔的戒备与日俱增。”
“王叔能忍到现在,已经殊为不易了。”
“安阳是他的底线,无论如何,咱们都得护好咯。”
杨璐欣闻言,顿时露出欣喜之色,好似心中大石头落地般长呼一口气。
这则消息对她至关重要,代表她今后可以不必像以前那般如履薄冰,满心忧虑。
“那就好,那就好。”
“我儿此次来寻,是为了何事,只管开口便是,毕竟当母亲的,哪有不为儿子考虑的道理。”
知子莫若母,项龙渊虽说孝顺,但热衷于武道,又投身军伍,平日里繁忙得紧。
这次禁足一结束就来找她,除了尽尽孝心之外,应当还有些别的事。
项龙渊闻言,顿时露出苦笑:“确实有一事要母亲帮忙。”
“母后可知奉车子侯近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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