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的最远的,则是刚从私塾归来的郑健。
他倒不是已然能识得万字,他虽说做事认真,可也大抵是个普通人,不曾有文曲星下凡的美誉,如何能在短短时日之间,通识万字。
只是得闻自己老爷疑似病重,他身为管家,不论如何,都得急赶回来。
这书什么时候都能再读,可待他这般好的老爷,只怕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到下一个。
他倒也不是不想站的近些,可打眼一看,前头都是些什么人?
项芷柔,他不大清楚什么身份,可看他和老爷之间的情愫,今后大抵是要成这顾家主母的人。
李老爷,一代大侠,现在见着自家老爷生病,周身气势外放,当的是好生恐怖。
连他都只能站在床边,郑健自问自己对老爷的担心不弱于两人,但碍于身份和地位,他着实没有上前站着的欲望和资格。
“怎么都来了?”顾北川扯动嘴角,却发现自己声音出人意料地沙哑,不由得微微皱眉。
项芷柔也不答,只泫然欲泣,一双通红美眸,只那般看着他,其中埋怨与忧虑参半。
倒是李东璧,叹息一声,道:“见你不曾出屋用早膳,我便进门来喊你,却发现你已躺在床榻之上,气息也有些奇怪,便喊了人来。”
顾北川闻言,嘴角一抽。
这叫什么事儿,他只是熬夜熬多了,大睡了个一天一夜而已,怎地像是他要死了一般。
“不妨事,我只是操劳过度了些。”
“毕竟有真气境的修为打底,只消吃些吃食,便能迅速恢复过来。”
顾北川被项芷柔那通红的眼眶看得有些悻悻然,不得已出言解释。
“那招贤策本就不是什么正经法子,朝廷也不见得能抱有多少希望,怎值得你如此?”项芷柔终于说话了,只是声音却带着几分哭腔。
“若想入朝为官,以你的才华,只等来年科举,这状元之名,岂不是囊中之物?”
“若是害怕那戏伶楼的杀手报复,大不了我修书一封,寄与家父,叫他派上三两高手前来,贴身保护于你。”
“何至于此!何至于此?”
听着项芷柔像是质问,又更像哭诉的话语,顾北川不由得心里发虚。
他这人就是这样,若你跟他闹,他反倒脾气更大。
唯独面对项芷柔这副哭哒哒的模样,当真是有些束手无措。
见项芷柔如此,莫说他了,就连李东璧,也有些默然。
当初和尚来找他,直言是为保护顾北川。
他也确实在尽心尽力去做,可结果却着实有些……不尽如人意。
若是他武功足够高强,自可保顾北川在这乾都城内行走无虞。
何须如此担惊受怕,要去寻那虚无缥缈的招贤策作出路。
这件事,说到底,还是他的责任。
算是辜负和尚所托了。
李东璧素来是个骄傲的人,见顾北川与项芷柔如此,心中难免有些不是滋味。
头一次对武力,有了这般迫切的念头。
呼!
他长出一口气,挤出一丝笑,道:“若是不想看那地方志,便不看了,区区戏伶楼,也不见得有如何可怖。”
“不论他有多少人来,我自一肩担之。”
“是啊,北川哥哥,延绵了三百年之久的棘手问题,就连朝廷都束手无策,你又何必为难自己呢?”项芷柔也跟着帮腔,似乎是想劝说顾北川放弃招贤策这个有些不切实际的想法。
顾北川听闻两人言语,顿时苦笑出声:“可这治水的法子,我已想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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