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整个顾府正堂内仿佛陷入了绝对的寂静之中。
站在仁宣帝身侧的裴不让,虽是武道通神,整个大乾疆域也不见得能挑出几个对手来。
此时此刻,听见这话,也不免瞠目结舌,难以置信地看着顾北川。
面……面斥圣上?
当真是好大的胆子!
自仁宣一朝以来,顾北川也算是独一份了。
仁宣帝什么身份?
乃是正本清源,拨乱反正,为大乾朝强行续命三十年的盖世帝王!
就连朝堂之上的衮衮诸公,面对其煊赫帝威,也时常胆颤心惊。
你顾北川一介白身,竟敢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举。
这一刻,高傲如裴不让,也不由得在心中为顾北川竖了个大拇指。
该说不说,不愧是下凡的文曲星。
自己就没有这等胆魄。
不过…感慨之余,心中又不免升起一丝忧虑。
犯下如此大错,皇上不得给你来个九族消消乐套餐?
否则皇室威严何以为继?
可…这顾北川是个妙人呐!是天底下难得的读书种子,最要紧的是,他是自己能接触到的,文化程度最高的人。
若是少了他,今后与人吹嘘…哦不,是分享自己的诗文佳作,怕是就没人信了呀。
一时间,裴不让竟是有些犹豫了起来。
自己是不是该跪地求皇上饶这小子一命?
不过这可不能白跪,从今往后,自己写出来的诗文,都得让这小子背书。
这样自己才能忽悠…哦不,是与更多人共同欣赏。
仁宣帝眉头微微一皱,倒是出奇地没有立即发怒。
因为他记着,自己在顾北川这,好像不是皇帝的身份,而是某个侯爵,至于具体是哪个侯爵,当初一时嘴瓢,如今倒是忘却了。
不过既然是侯爵,自然也就不存在什么君君臣臣的礼仪。
顾北川这般做,无非是大逆不道了一些,倒还没有到诛九族的地步。
“你怎么了?”仁宣帝决定还是先搞清楚状况,再做决断。
而此时的顾北川,全然不知自己已然在鬼门关走了一遭,依旧冷着一张脸,将自己遭遇戏伶楼袭杀一事,悉数告知。
仁宣帝闻言,顿时老脸一红,倒是原谅了顾北川方才的举动。
毕竟,给弃疾治病这事儿,是自己让他去的,而顾北川确实也做得很好。
还因此遭了许多无妄之灾,不说是性命攸关,但至少是为此担惊受怕了许久。
没道理人家为你尽心竭力地做事,你却还要治人家的罪。
仁宣帝是个讲道理的人,他只会治那些无用之人的罪过罢了。
“为了忙活此事,我可谓出生入死。你倒好,给个消息便不见了踪影。你晓得他们派什么人来杀我吗?罡气境啊!”
顾北川言之凿凿,好似罡气境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一般。
裴不让憋了又憋,可顾北川这副语气,再加上那言之凿凿的样子,偏偏又只是个罡气境,这些话语落到他耳朵里头,实在好笑得紧。
终究是没能憋住,发出了奇怪的笑声:“嚯嚯嚯,嚯嚯嚯。”
唰!
顾北川目光如剑,看向裴不让,数落道:
“你也不是个好东西!”
“你不是很会打吗?会打有个屁用!”
“人家举着刀要杀我的时候,你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