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德府辖1州8县,即睢州、商邱、宁陵、夏邑、鹿邑、虞城、永城、考城、柘城。
明后期归德府文化发达、教育昌盛,进士人数在河楠省名列前茅,“盖中州士风之厚,以归郡为最。”
清初商邱文人贾开宗曾写道:“忆在前朝神宗日,四海销兵正晏息。子孙休养三百年,世家绵衍饶物力。
清初睢州理学家汤斌也曾言:“前代吾州盛时,世家耆硕,缥缃充栋,操觚之士,比屋而居。”
从清初文人的回忆中,完全可以想象明后期商邱、睢州等地显族累居、世家大族占据地区支配权的情形。
商邱地区还盛传着“满朝文武半江西,小小归德四尚书”,以及“商邱八大家”——“沈、宋、侯,叶、余、刘,高、杨二家在后头”的民谚。
明末,缙绅望族的支配地位逐渐演化为乡宦豪强势力嚣张、横行乡里的局面,河楠“四大凶”就是明显的例子。
河楠“四大凶”指的是四大乡宦,即睢州褚太初、宁陵苗思顺、虞城范良彦和南阳曹某。
在“四大凶”之中,仅归德府就占其三,足见明末归德府的乡宦豪强势力的强大。
河南“四大凶”占有的土地尤其之多,如郑廉在《豫变纪略》中所云:“是时,中州鼎盛,缙绅之家率以田庐仆从相雄长,田之多者千余顷,即少亦不下五七百顷。就四家论,曹褚为上,苗范次之。”
土地的高度集中意味着更多的农民走向破产,大批小农不得不弃家流徙、卖田完税,沦为佃户、雇工、奴仆或无业游民。
明末宁陵乡宦苗思顺在《半舫斋遗草》写道:“除却王庄并势产,寻常百姓已无多。”
明末归德府的乡宦豪强不仅占有大量土地,还肆无忌惮,多行不法之事。
“(四大凶)各畜健仆数千人,横行州府,嬉戏之间恒杀人。其平居夺人田宅,掠人妇女,不可胜数,小民不敢一言。有司明知亦不敢一问也。”
可见,明末归德府的乡宦势力几乎凌驾于衙门权力之上,地方官府根本无法约束乡宦巨室。
如商邱乡宦宋权与知县梁以樟的冲突、商邱乡宦侯洵与总兵许定国的冲突。
宋权和侯洵都是商邱县的知名乡宦,他们所在家族都是地方社会上的缙绅望族。在维护地方秩序的过程中,他们不可能完全受制于地方官。
如睢州许定国与宁陵刘典史发生矛盾,“睢宁遂为敌国”。两个县居然打起来了。
睢州和宁陵的两位诸生便以纵横家自许,试图说服许定国,使睢州、宁陵和好,不再称兵。却因许定国无意和好,而最终遇祸……
许定国现在是蓟辽副总兵,还没来河南。
可以说大明朝廷已经对基层失去了掌控。
更有甚者,为了争夺地方资源,乡宦与乡宦之间冲突不断。他们经常不惜兵刃相见,有的还酿成大案。
如睢州乡宦褚太初曾率家仆数千人,火焚朱家庄,烧死居民无数。
这种不法行为充分说明明末归德府乡宦的嚣张。
“所谓官矜相仇者也”,“官衿俨如敌国矣。”
归德府发生的事情只是大明帝国的一个缩影。
总之,随着乡宦巨室势力膨胀,乡宦望族与自耕小农、庶民地主、地方官的矛盾日趋尖锐。
在此背景下,社会局势逐渐向两个方向演变:一是乡宦豪强越来越肆无忌惮,地方衙门几乎不能约束乡宦巨族;二是很多里甲民户逐渐脱离朝廷控制,沦为“贼寇”。
明末归德府的各类社会矛盾不断激化,在明末战乱中最终演变成为“流土交讧”的动荡局面。
随着陕稀“流贼”进入河南,本地“土贼”蜂拥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