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怎么死的?”沈君天问道:“这些年,你一直守着那个村子,有你在暗中照拂,怎么可能会死?况且以我观看,那婴孩并不是个短命的面相。”
九爷道:“上山采药,跌落悬崖摔死的。”
“摔死?”沈君天喃喃道:“难道我这一生注定无人送终了吗?”
九爷道:“你手下有上万之众,多年来纵横无敌,又岂会是无人送终。”
沈君天叹气道:“我是有帮众众多,本想着这次来衢州,能收下那个孩子,既能让他继承我龙门衣钵,也能传了我帮主的位子,哪知道......”
她的面上无限的失落,整个人的精气神仿佛全都失去了,再也没有那份年轻的老年人的气概,反倒越发暮气沉沉,行将就木了。
九爷不忍看她这副模样,也陪着叹气道:“这都是一个缘字,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啊......”
“缘分?”沈君天一口饮尽杯中红酒,道:“当年我师傅冒大不韪将龙门衣钵传给我一个女子身,他是不是也用缘分两个字来安慰自己,没想到现如今,这一脉要断绝在我的手里了。”
九爷把玩着他的拐杖,目光望向漫天烟火,道:“断了就断了吧,这世上断了传承的何止万千,不过是再多一门而已,又有何惧?”
沈君天沉声道:“这一门若是断在我手里,我无颜到地下去见师傅。”
“缘起缘落,没有什么脸皮不脸皮的。”九爷道:“你师傅平生最痛恨的是什么,你也知道,可这些年你所作所为,你还觉得他会愿意见到你吗?”
“缘分?”沈君天忽然激动起来,尖叫道:“当年你一句缘分离开了我,十八年前再凭着一句缘分让我失去了衣钵传人,难道我注定要无子送终,孤独终老吗?如今又是缘分?”
九爷的面色也有点苦涩,他提起桌子上的酒瓶给沈君天倒了一杯红酒,道:“当年,你既然做了决定,我只有走,我们毕竟不同路。”
沈君天怒道:“若不是你固执于你的那些原则,我们岂会走到今天?”
九爷的目光穿越了烟火,仿佛看到了当年:“当年我要兼政府要职,享受国恩,当思报国为民,而你偏偏要去走黑,后来甚至做了兄弟会的龙头大姐,两广边境的小到街头摆摊,拉黄包车的,大到走私贩毒,军火买卖,都归你管,我们岂能是同路人?你的兄弟为了报仇肆意**我九条马路,我岂能不管?”
“管?”沈君天道:“广东有三万警察,驻扎粤军十万,从上到下,哪个不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算什么?你不过是个管区区九条街区的小警长而已!你怎么管?”
当年时局动荡,国民政府内良莠不齐,两广又处于和东南亚各国边境接壤,法律败坏,兵匪一窝,可就在这样的乱世中,广州有九条马路,路不拾遗,夜不闭户,人民安居乐业,只因为这九条马路上有神鬼皆惊的警长,他的名字已经被人们忘了,可他在江湖上诨号叫“九爷”。
九爷铁面无私,杀伐狠辣,但凡在这九条马路里犯法的人他全抓,传说他的枪法全广第一,谁也不给面子,谁也逃不过,兄弟会的上一任龙头就是栽在他的手里。
当年,中秋佳节,兄弟会大肆摆开延席,整个广州都热热闹闹的,龙头卓天虎借着酒劲向他的兄弟们拍胸脯,要去挑一挑这个全广第一枪,他冲进九条马路,当街强奸了个十八岁的姑娘,还把她的一家人杀了个干干净净,末了放把火向九爷示威。
九爷赶到的时候,什么都晚了,熊熊烈火将兄弟会每个人的脸上狞笑映的无限丑陋,他当场断指向天发誓要为这女孩一家讨回公道。
当时卓天虎身边有兄弟会大小堂主头目九十余人,更有八大保镖,但九爷一动如雷霆之怒,浑身不顾自己,硬抗了七枪,生生逼近了卓天虎身边,一巴掌拍下他的脑袋,当场所有人都被这血腥一幕镇住了。
九爷提着卓天虎的脑袋,放在姑娘一家人尸首前,虽然说这一战兄弟会的人只有三四十人带枪,又都喝的醉醺醺的,可九爷一人挑百,将风头正健的兄弟会龙头挑下,顿时威震全广。
那一年的九爷,就是个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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