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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三四章 移民新城 死不从贼

龙薪酬留在了新城。

新城有铜矿,余风让他来这里,开设四海商行的分号,原本是让他主管这铜矿一事的开发管理,不过,眼前这铜矿一事,显然比不上为准备迎接新移民储备种子农具粮食这事情更为重要,而且即便是立刻开发铜矿,也需要大量的人手,冶炼师傅等等,这可不是随便想想脑门一拍就能做好的的事情,徐徐图之,才是正理。

龙薪酬是一个标准的生意人,在新城方面,显然即使是云青山这个曾经客串过大海商的千户,在这做买卖上,也没有他做的出色,所谓术业有专攻,说的就这意思,一个是专业的,一个是业余的,两者根本就不在一个档次上。这些事情,他龙薪酬用四海商行的名义去做,比云青山直接去做,更加方便,而且还不落人口实。

云青山也乐得从这些琐事上解脱出来,将有关这方面的事情,全部交给他,反正这是大人带来的亲信,他自然没有什么不放心的,而且,他也没法不放心,谁知道这是不是大人派来在明面上监视自己的人,他根本犯不着在这些事情上,和龙薪酬去分个高低。所以,他要多配合就有多配合,不仅在诸多事情上,拍着胸脯给余风做了担保,更是时不时将维拉斯科拉出来,让龙薪酬扯扯虎皮做大旗,一时之间,俨然这四海商号就是新城的官办商行一样。

十一月间,流贼聚集于陕西,天子下诏调河南兵进入潼、华,湖广兵进入商、洛,四川兵由兴、汉,山西兵出蒲州、韩城,合力征剿流贼李自成等。也就是这个时候,第一批从山东来的移民乘船到达了新城。

两艘海船,共运来了两百余户移民,差不多将近八百人,其中光是青壮男女就占了七成。看得出来,对于这些来到新城的移民,负责招募流民的官员还是经过一番甄选了的,这些人中,年老体弱者,却是一成都没有占到,大多是青壮年,即使是一户户的,也多是壮年男女携带子女幼童之类的。

实际上,没有老人,固然是余风的属下不愿意找这些只能消耗粮食却不能有多大收益累赘,但是,更为现实的真相是,大灾一起,那些老人们首当其冲,青年们能找到一口吃的给他们,他们也尽量省下来给自己的儿女,而去找那些树根草皮观音土,等到这些都找不到的时候,他们的儿女也再也找不到东西给他们了。为人父母,皆是此心,算的上一种残酷的优胜劣汰吧!能够到灾后还能够坚持到现在的老人,数量实在也不多了。

这些人,成了新城第一批正式入住的华裔移民,是的,第一批,神机营和教习营不算,充其量他们只能算是占领军,而这些人是货真价实的平民。

能随着海船出海来的,大都是带有一种赌徒的性质,既然是自己的乡土活不下去了,眼下有人能给他们指引一个方向,只要听他们的,就能活下去,延续血脉,甚至,还能拥有自己的土地,这样的事情,为什么不赌。左右不过是烂命一条,呆在乡土就是死路一条,去海外就去海外,难道还怕那些人骗了自己不成,即便是骗了自己,只不过换个死地而已,哪里的黄土不埋人!

从登上在登州的海船开始,这些人心里就开始隐隐有了期盼,就算人家骗自己,也没必要下这么大的本钱。这么大的海船,要是做生意,一趟可以赚多少钱,现在却满船都是和自己一样的难民,虽然这些天,只能每人领到一个窝头和一碗稀饭,但是,总是有口吃的,饿不死了不是。

等到到了新城海港,下得船来,直接由新城的官兵们护卫下,来到新城,这些人心里已经是踏踏实实的了。沿途那么多田地,居然没有人耕种,虽然地是生了一点,但是,稍微伺弄一下,就是一亩亩良田,可见这里真的是有大把的田地可以让他们耕种。

而且,这下船来一直到护送他们到达这个城寨的那些兵丁,一个个也不是凶神恶煞,表现得甚是和气,说的话,也不是那些蛮夷鸟语,而是一口的山东腔,有些胆子大的移民,还和兵丁们攀谈了几句,居然发现,这些兵丁居然就是山东本地的老乡,论起老家来,和这兵丁的老家还真的相隔不远。

这消息在移民中传的很快,没有多久,几个被移民们自发推举出来的德高望重的老人也知道了,这些老人虽然也算得上见多识广,但是眼前的事情,也确实太蹊跷,没道理坐了十来天的船,还在山东的境界,这事情反常的很。

他们一个个心里不说,只是叫众人安定下来,不要惹出什么乱子来,他们去和这些官爷问一问,到底是怎么回事情。就是要死,他们也得做个明白鬼不是。

云青山很是和气的在他的官邸里接见了这些“群众代表”。说是官邸,只不过是一间比较大一点的房子而已,不过,在满城都是一些低矮狭窄的房屋相比,已经算得上是很气派的了。

几个老人被人带来进来,诚惶诚恐的跪了下来,给坐在上面的云青山磕头。云青山大喇喇的受了这些人的礼节,虽然大人说要善待这些人,但是尊卑上下还是要分的,等到这几个老人磕完了头,他才笑着轻这几位老人起来,并送来了椅子,请他们坐下叙话。

“这位大人...”一个看来为首的老人,战战兢兢的说道:“老朽受乡亲们之托,想来问问大人,此地为何地,距离大明多远,还有,大人打算如何安置我等?”

“此地叫新城,诸位今后就是我新城的子民了!”云青山笑着说道,倒是一脸和气的样子,接着往下说道:“至于说距离大明多远,这个就不好说了,说远不远,说近不近,说是咫尺天涯也不为过!”

这话说得含含糊糊,那老人不敢继续追问,而且,他来本来就不是为了这事情,搞清楚这些军兵将官的身份和如何安置他们这些人,才是他们关心的事情。

“听大人的口音,也是我们山东人氏?”这老人试探的问道,言语中却是夹杂了一丝登州口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