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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六章 神仙之战

迎面驶来五艘茶舟,皆有盖顶帷幕,整整齐齐拦在水面上,将夏泽这艘小艇的去路,彻底拦住。

最中央的那艘茶舟,率先出头驶出队伍,那摇船桨之人,看似瘦弱,但逆流行船,呼吸沉稳,神色如常,全无疲态。舟头老翁,着一件黑袍,满脸凶光狰狞之色。

林露清玉指轻弹水面,转瞬之间,原本被指尖灵气吸引而来的鱼群,作鸟兽散,她挑了挑额前发丝,转头看向夏泽,问道:“来者不善,貌似还有几个熟面孔,分明是冲咱们来的,该怎么办?”

夏泽佯装震惊:“我记得林姑娘以前不是这么个脾气啊,若是换作林姑娘以前的脾气,有人没事找事,林姑娘会如何做?”

“你......”林露清凤眼圆睁,被这话一下子噎住,气的脸颊微鼓,说道,“当然是出手教训他啊。”

夏泽连连点头:“那就对了嘛,咱有理咱怕啥!办他!”

少年目光灼灼,与对面那艘缓缓驶来的茶舟上的老翁眼神对视,笑道:“若是事后你师父怪起来,大不了我夏泽磕几百个响头,再让他打上一掌嘛。”

林露清掩面噗嗤一笑:“十二境的炼气士的一巴掌,拍倒一座高楼不在话下,更何况我师父还不是一般的十二境,你确定你挨得住?”

夏泽喉结微动,眼瞅着林露清当真了,于是佯装望向岸边风光,拍着胸脯道:“再说再说。”

那艘茶舟迅速靠近,然后轰的一声,船头对撞,撞的水花四溅,船身摇晃,眼看就要倾倒于水中。

夏泽面不改色,一手按在船上,原本摇晃的船身,顿时如同风中伫立的磐石,巍然不动。林露清看似身形晃如风中拂柳,实则心里一直在暗暗发笑,她挽起衣袖,叉腰朝那佯装手忙脚乱的男人恼怒道:“喂!你会不会开船!”

船头老翁一言不发,江风吹动他的衣袍和须发,显得愈发邪气凛冽。那划桨之人先是一愣,这炼气士和武夫眼神再不好,也不至于连他这种挑衅之举都看不出来吧。

于是面露难色,收起船桨,转而有意无意的朝着林露清抖去一捧冰凉江水:“姑娘,我本就不谙水性,只是被我家老父亲赶鸭子上架,带这位客人渡江的,一时之间难以控制方向,姑娘能否开开恩,让我们一让......”

林露清看向茫茫江水,鲜红嘴唇微起,贝齿轻咬:“这河道本就不算太宽,顺流让逆流?况且你后边还有五艘船,我们得让到什么地方?”

男人脸色一变,顿时浮现出一股狠意和鲁莽,一手拿船桨另一手叉腰道:“姑娘若是不让,那我们可就各安天命了,丑话说在前头,若是两船再次对碰,姑娘和这位小公子掉进水里,我的水性肯定是就不上来的,最多就是我倒霉些,赔了些银子发配别处。”

这一通略带晦气的话语脱口而出,林露清眼看就要发怒,夏泽赶忙起身乐呵呵的打圆场:“小哥休恼,我们让你便是。”

说着,船桨轻划,江水涟漪荡起,小船立即远远划去。老翁和男人脸上盖上了一层寒霜,顿时有些沉不住气,男人迅速拨动船桨,那茶舟顿时用力的抵在夏泽与林露清船身之上,眼看又要翻船。

林露清笑道:“既然要寻仇,不妨直接了断些,二位装的实在是太假了,不过这样也好,先给我解闷,反正二位之后也是要死的。”

“姑娘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明白?我和这位客人,还有姑娘,应该都是萍水相逢吧......”男人盯着林露清的眼睛,一脸疑惑。

刹那间,男人一脚猛踏船身,身形高高跃起,原本握于手中的木制船桨碎裂,竟是一杆精铁打造的铁杵,这一杵砸向林露清的面门。

两岸已经有行人注意到江水上的变故,吓得哇哇大叫,人群攒动,他们不知道男人和秀美女子究竟有何深仇大恨,他们只知道,这一杵过后,女子原本精雕玉琢宛若天仙的面容会变成一团烂肉,必死无疑。

倏然间!江水之上,气浪盘桓!江水荡起,散作一团淡淡氤氲。

夏泽划船依旧,气定神闲,小舟之上林露清不仅没死,在那漫天水雾内,美的不可方物。

林露清收起挥出的剑柄,将浮萍草归鞘,挽起裙摆,蹲下身子,像之前一样都撩拨水中鱼儿。

江水之上,缓缓飘来一具没了生气的惨白尸身,正是刚才那个摇桨的男人,眼尖之人洞若观火,就在刚刚,林露清迅速拔剑,以剑鞘迅速猛击男人身上几处关键窍穴,在废掉他一身武夫手段之后,猛击天灵,一击毙命。

“杀人了!杀人了!”岸边有人大喊道。刹那间,人群簇拥在栏杆边上。

林露清捏住浮尸一片衣角,眼神中充斥着嫌弃,待她重新站起身,指尖处捏着一缕不断扭动的白色烟气。

当最后一抹烟气抽离,那具尸身骤然沉入江水之中,而林露清手中那一缕烟气,竟然浮现出一张绝望的人脸,林露清眼波如丝,指尖上升起几簇细小的火苗,烧的那一缕魂魄惨叫连连,生不如死。

“堂堂大齐,竟然沦落到要和一个乌烟瘴气的盗灵宗为伍,笑死个人。”林露清对着远处航船上的老翁笑道,转而又朝拿出烈焰之中洒下三根银针。

三根银针伴随着火苗,起起落落,宛如日升月落,周而复始,又像是在以血肉穿针引线织出一张布匹,这股蚀骨之痛,如果残魂还有嗓子的话,这会估计已经喊破了。

少女这会又是一抹愁容,对着那疯狂呐喊的残残魂说道:“你呀怪可怜的,那老头明知道有那么多人死在我们手下,还非让你来试探我们,可惜啊,实打实的七境炼气士,跟纸糊的似的,下辈子注意些,可别为了在他面前表功,丢了性命。”

言毕,五指合拢,那期期艾艾的惨叫声戛然而止,林露清蓦然转身,高声道:“盗灵宗何在!”

老人眉头一拧,原本因无人撑船而被剑气吹拂的倒退不止的船身,稳稳停当,老人展开宽大袖袍,邪气一笑:“小妮子,屠我盗灵宗近千名弟子,这笔血账今日该还了,老朽一直有个疑问,究竟是怎样的绝世剑仙,能够将我这千名徒子徒孙杀的片甲不留。你的跟脚我略知一二,天澜山是吧?杀一个李慕云我办不到,但是抓住了他的弟子,你猜猜看,他骨头会不会硬到连自己的弟子都不在乎。”

接下来的一番话,污秽不堪,其中不乏一些折磨女修的下作手段,老翁面不改心不跳,甚至笑意更胜。惹得其余四艘茶舟中的女子,纷纷皱眉。

“时眠这老贼,亏他还是盗灵宗宗主,这番污言秽语亏他说的出口,要不是还大齐的人情,我还真是耻于与他为伍,说什么都要砍死他。”茶舟内,灯火摇曳,三人之中有个黄衣女子一脸怒气的就要站起身,结果被一个身穿儒衫的清秀男子一把拉住。

“点酥,稍安勿躁。那少年能够让大齐不惜耗费如此大的香火情请出如此多的大能前来围杀,定不是泛泛之辈。”儒衫男人笑道。

女子轻轻点头,面色绯红,却全然没有注意到,有个相仿年纪的男人在灯火未能照耀的阴影下,神色黯淡。

三人皆是金甲宗这一代的年轻俊彦,修道翘楚。女子叫江点酥,儒衫男人叫刘琢玉,至于那个一脸黯淡的家伙,叫陈心安。

盗灵宗宗主时眠,此刻滔滔不绝,说到兴起时,眼神淫亵,而林露清始终一言不发。

“说够了没?”林露清握住长剑。

“小妮子意犹未尽?”时眠淫笑道,他五指上遍布厚厚的老茧,五指漆黑又锋锐似剃刀,双手撑腰笑道:“我盗灵宗的除了干那梁上君子的勾当,也有不少窃玉偷香的本事,等我把你收拾的服服帖帖的,挑个良辰吉日,上你那天澜山找你师父提亲,他老人家肯定也不会说出个所以然来,识相的速速退离这艘小艇,与我早早遁去,过那快活的神仙日子,至于你这小情郎就自求多福吧。”

夏泽小心翼翼的转头偏向林露清,轻声细语询问道:“林姑娘,连我都听不下去了,要不我替你把他宰了吧,他可是十境.....”

林露清瞥了他一眼,冷声道:“我没生气,我在修心。”

夏泽一脸骇然:“可是林姑娘......”

“闭嘴!”林露清勃然大怒。

“诶!好。”夏泽噤若寒蝉,老老实实重新蹲在船上。

他一脸同情的看向喋喋不休的时眠,没生气?若不是这把佩剑深得她心,恐怕这会剑柄都被她捏碎了。这老匹夫口若悬河,殊不知这林林露清哪是等闲之辈,她脾气好,疯道李慕云教出来的徒弟,那脾气能好到哪去。

林露清脚尖在船头处轻轻一点,整个船身差点因为重心不稳斜插进水中,结果少女在关键时候身形飞起,斩出一道金色剑气。

时眠脸色微变,单掌挥袖打向水面,激起一层巨浪,却不料那道剑气在须臾后将其划破,然后悉数劈落在他的身上,时眠大喝一声,气府内的灵气迅速形成一张鬼影阻隔在他和剑气之间。

“一个八境修士对上十境,区区象地境的剑修,能有多大的能耐。”时眠冷笑道。

只是下一刻,身前那只呼啸的鬼影就如同冰雪消融了一般,他只觉胸口一疼,那股金色剑气就重重轰在他身上,如同暴风中的急雨,冰冷刺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