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甲骑兵却没有发起冲锋,而是在离梁王车架五十步距离停了下来,军容严整,分列两边,倒像是迎接而来。
一名将领指挥列阵之后,翻身下马,大步流星朝着杜崇这边走了过来,隔了五丈远,就高声禀明身份:“末将石门关守将许豹,请问可是杜将军,后面可是王爷的车架?”
杜崇这才放松下来,哈哈笑道:“原来是许豹兄弟,你不在关前值守,怎么有空跑来迎接王爷,没错,王爷就在后面。”
许豹大喜道:“王爷对末将有天大的恩情,如今边境战事不利,石门关危在旦夕,王爷亲自前来坐镇,末将诚惶诚恐,特来给王爷请安!”
“许豹兄弟有心了,此次边境叛乱,你做得最好,王爷已经夸奖你了,你稍等,我给你通报一声。”
杜崇对这个许豹态度极好,看来这应该是自己人。
石门关守将,官职不大,但是身上担子不轻,责任重大,而且意义十分重要,毕竟这是边境命脉一般的关隘,掌握在靠谱的人手里,才能让人放心。
这个许豹既然能执掌如此重要的关隘,又是梁王的人,想来背景也差不了。
戴冠透过车帘看去,只见这人豹头环眼,果真人如其名,是个虎豹一般凶悍之人,难怪能得此重任。
杜崇让士兵原地列阵,自己则翻身下马,带着许豹朝着梁王马车这边走来。
许豹在十步开外就停下了,杜崇对此很满意,是个董理知节的人,这就比大部分粗鄙武夫悍将强多了,前途不可限量。
他自己虽然也是凶猛的武将,可是内心却是个追求儒雅的人,读了不少书,自然是懂得更多,他的目标,是要做一个儒将。
因此他对同是武将,但是粗鲁无比的那些人,是看不上眼的。
而这个许豹,则完全不太一样,之前就听梁王夸奖过,如今见了也觉得非比寻常,是可以结交的人物,那就好好做个顺水人情。
梁王本来在假寐,见马车停了,反而醒了过来,正要看看什么情况,就听杜崇道:“启禀王爷,石门关守将许豹前来接驾,顺便求见一下王爷。”
梁王眼中明显一喜,但是出于位高权重者的矜持,于是板起脸道:“许豹有心了,不过本王现在不方便见他,让他前头引路,到了驿馆再说。”
“是,末将这就跟他说。”
杜崇有些尴尬的转回身,抱歉道:“不好意思啊许豹兄弟,王爷现在不方便见你,还望你不要见怪,王爷说让你引我们去驿馆再说。”
许豹见状,非但没有失望,反而开怀道:“将军严重了,末将哪里敢跟王爷见怪,王爷要住驿馆,末将求之不得,这就跟我来吧!”
杜崇伸手道:“许豹兄弟请!”
“杜将军请!”
二人意气风发的来,又大步流星的走。
戴冠正琢磨这人什么来头,什么背景,梁王却懒洋洋道:“这个许豹也真是的,不知道现在大敌当前吗?还在这关键时刻来溜须拍马,实在是气人!”
嘴上说着气人,但是心里却很是受用,不管是谁,走到哪里都有人敬重,那铁定是高兴的,尤其是这个暗藏野心的梁王,这个许豹,可谓是他一手运作,才给其争到了一个这么重要的位置,而且许豹能知恩图报,始终记住自己的恩情,站到他的阵营来,他心里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怪他搞排场。
吴柄言劝道:“他也是一片诚心,王爷也不必苛责他!”
梁王微微点头。
戴冠把一切都看在眼里,心里好笑,但是脸上丝毫没有破绽,反而是微微皱眉,像是在认真思考诗词,以便全力应对即将到来的争锋时刻。
吴柄言把几位才子的状态都看在眼里,除了戴冠精神饱满之外,其余三人早已有气无力,这一路上,可把细皮嫩肉的吴桐三人折磨得够呛,尤其是韩松芝,竟然吐了两次,亏得好梁王大气,不然估计要把他撵下车了。
李珏也昏昏沉沉的,状态很差,吴桐稍微好一些,算是一路坚持了下来,但是也浑身酸疼,有些委屈。
戴冠本身有修为在身,前世也是吃过苦的人,对这点小小的挫折,那自然是应对自如,毫无影响,反而有心情一路欣赏着风景而来。
不愧是边境地区,大山连绵,地势险峻,很多山峰直插云霄,大河顺着山谷狂泻而下,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官道顺着河流一路往上,很多地方修建在悬崖峭壁之上,蜿蜒盘旋,马车速度即使不快,转弯的时候也让人失去了重心,因此才让韩松芝吐了,看来是晕马车。
戴冠心中感慨,这险恶的大山,加上是边境要塞之地,不就是最最恰当的边关沙场画卷吗?
虽然没有北方的大漠孤烟的壮阔,但是这群山万壑的壮丽也别有一番滋味,看上去也更加凶险万分。
尤其是深山之中,瘴气遍布,毒虫猛兽层出不穷,显得更加的让人畏惧。
难怪这敌对势力称为南蛮国,在这样的环境之中繁衍生息的人,不野蛮都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