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我曾经遭受到的苦难也会有反过来拯救世人的一天,上帝也太他妈的离谱了,我感觉自己的过去现在看来充满了讽刺,难不成我就是为现在这一刻而生的么?当初我带队去探索马里波萨基地只是为了阻止那里的不明变异生物继续让我手下的商队失踪,可结果却是我带着所有人开始了一场地狱之旅。在那旅程里死去的人生前痛苦不堪,而活下来的.....则更为凄惨。”
“我变成一个虚弱的怪物,我的商队抛弃了我,将我丢在大街上,我变成一个被体内不知名疾病剧烈折磨的尸鬼乞丐,我数不清我挨了多少打遭了多少罪。很多人仅仅是因为我的外貌就对我拳打脚踢...那些可恶的滑皮!他们想的可真没错,毕竟废土上像我这样的家伙一定没有能力反击,也一定没有人愿意帮助我,我是一个被所有人抛弃在城市角落里自生自灭的倒霉鬼。”说着说着,哈罗德难过的抽泣起来,但因为泪腺早就已经因为变异被毁,他甚至哭不出来一滴眼泪。
他仅剩的那只眼睛里满溢着悲伤。其他人沉默的看着听着。
“抱歉....我今天有点激动,我不是喜欢不断陈述自己的悲惨过去然后沉湎在里面无限自怨自艾的性格,更别提因为那次遭遇我对于过去的记忆全部都模糊不清了....但是,但是....戴安娜妈妈,你对于我来说就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尽管我当初欺骗了你,可是你仍然愿意帮助我,甚至还不计前嫌救了我一命让我没有和鲍勃一起死掉...”他摸了摸脸,又恢复了一贯的乐观,沙哑的嗓子里又有笑意出现。
“所以,所以....我感谢你戴安娜妈妈,让我再一次这样称呼你吧....我们之间已经经历了这么多,让我提供任何力所能及的帮助都是理所当然的,何况这不是为了某一个人,而是为了整个废土上的所有人,那就更应该如此了....嘿,大家没必要为此过分夸赞我,老哈罗德也很开心自己无意间就做成了一件恩惠众生的好事。”缸脑咳嗽了一声。
“抱歉打断你情感色彩深重的发言,不过我要提醒你的是你还没有成功做成这件恩惠众生的好事呢,真正能有效的干掉新瘟疫的东西,还隐藏在你的体内,这意味着你还需要为所有人做最后一件事。
“哈罗德愣了一下,看到了缸脑手里提着的针头。
“这样啊....那好啊,快些开始吧,我听说新瘟疫在外面肆虐的很严重吧?虽然拜鲍勃所赐我不用害怕那东西就是了。”缸脑却没有立刻去给他注射,而是看向戴安娜。
戴安娜看着哈罗德,那没有眼仁的双眼之中露出一种悲天悯人的悲伤。
“此刻,我不由得为你伤心,只因为这世上之命运对部分人无端的苛责,凡世之人的有福却总需某个无辜的个体去承受他们的罪,天定的分毫令人触目惊心,为何总是要损不足以奉有余?哈罗德,我想你有权力去拒绝这一次的牺牲,如果你接种这针血清,新瘟疫的解药将可以从你身上诞生....这意义究竟有多么远大不需要我多加言语。然而,它会再度激活你体内已经沉眠的FEV序列,这将导致何种结果是完全未知的,即便是我,在缺乏资料和实验数据的前提下也无法做出准确的预测。我可以与你明说,这可能会是死亡,也可能会是另外一次生不如死...较之平安无事的欺骗,我宁可与你明说这背后难以隐匿起来的巨大风险,告诉我你会如何选择吧,哈罗德,我尊重你的决定。”哈罗德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沉默了很久,于是众人也沉默的看着他,安迪很想对他说点什么,但是话到嘴边又觉得没有一句是适合此刻说出口的,只好闭口不言。
最终,哈罗德主动打破了沉默。
“戴安娜妈妈,我们相处的第一个晚上时,你说安静听完你讲故事的孩子可以问你一个问题,你还记得我向你问的那个问题么?”戴安娜理所当然的点头。
“于我而言,任何一天的记忆都如同昨日一般历历在目,我的世界里不存在遗忘。哈罗德,当时你提出的问题是:你的名字有何含义,我说的没错吧?”哈罗德的手攥紧了一会,又骤然放松下来。
他看向缸脑,伸出了自己的手臂。在众人的注视之中,那针液体被缸脑小心的注入到了哈罗德体内。
哈罗德在片刻后脸皮抽搐起来,看起来感觉有些不适。戴安娜立刻关切的询问他的感受,但他却说有一种非常古怪的感受从身体深处不受控制的涌现出来,仿佛从脚底一路向着头顶猛升,在这种状况持续十多分钟之后,安迪惊奇又惊讶的看到了哈罗德身上出现了全新的变化。
那颗被他称为鲍勃的小树,居然结出了一颗小小的果实。这颗果实转眼就从小树鲍勃的枝条上掉落到地上去,看起来就是一颗绿色的小果实,如果是放在外面,只会是连土人都不会取食的未成熟的酸涩野果。
但它被缸脑小心翼翼的捡起来,放在一个托盘里。
“字面意义上的....结果啊。”他感慨了一句,转身将托盘举起示意戴安娜。
戴安娜蓝色的幻象猛地爆发出惊人的色彩,她带着三分欢喜和七分肃穆向着众人宣告了一件事。
“我在此宣布,从2053年第一次爆发至今,历经两百年,人类终于战胜新瘟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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