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路行来,倒是有注意到一些洞冥巅峰修士,但修为跟谢吾行比差远了,也不可能浪费时间到处寻觅,想着磐门聚集着许多修士,万一赵姓姑娘没来,怎么都能拽出一人凑数。
站在秦雪阳身后,沉默寡言的高辅秦抬眸看向朱谕雪。
这位神都武神祠尊者,大隋的第二武夫。
同为武夫,他自然会更在意朱谕雪。
但朱谕雪并没有看他。
而是第一时间看向铁锤姑娘,同样的道理,都是武夫的前提下,很年轻的铁锤姑娘,自然会让朱谕雪欣赏,何况铁锤姑娘师从垅蝉武神祠尊者薛先生,哪怕没有正式加入武神祠,可在朱谕雪眼里,她就
是武神祠的人。
身为长辈,他理应照拂。
“褚春秋,多年未见,你那张脸又更白净了。”
田玄静语气很正常,像是并没有言外之意,可在褚春秋耳朵里,无疑是极致的嘲讽。
他忍着心底冒出的火气,说道:“远来是客,自当尽地主之谊,我已在磐门摆下宴席,在两朝会开始之前,不妨让年轻人先相互熟识,诸位请吧。”
磐门没什么生意,也就是酒肆火热,所谓宴席当然也没有多么大的排场,便是磐门里最大的一家酒肆,重新归置成两排桌椅,正好对望,仅此而已。
两排桌椅的上首位置单独摆着一张,褚春秋表面仍是‘客气’的邀请田玄静并排而坐,朱谕雪和高辅秦则相对坐于两侧。
田玄静自然没理由掰扯,看着普通的酒菜,也未曾表示什么意见。
燕瞰距离朱谕雪最近,是下首首席的位置,对面是温暮白,他正直勾勾盯着次席上自顾自夹着菜的韩偃。
在韩偃旁边的并非何郎将,而是游玄知,温暮白身侧也非石竺,是一位看着极其年轻,身穿西覃剑宗服饰的男子,他如同韩偃一般,并未抬眸打量别人,但也未曾夹菜,只是默默饮酒。
接下来的座次分别是大隋何郎将,西覃公主吕青梧,她一直侧着身子,在默默饮酒的年轻人耳畔嘀咕着什么。
大隋这边往下延顺是铁锤姑娘、裴皆然、长公主府里的清冷姑娘,宣愫坐在最末尾。
西覃那边紧挨着吕青梧的是石竺,其次是一名武夫和一名同样穿着剑宗服饰的青年男子,有玄和秦雪阳则坐在靠后的位置。
秦雪阳饮了口酒,微微皱眉,简直饮之无味,他略有嫌弃的放下酒盏,开口说道:“姜望把自己视作雄鹰,视我等覃隋所有人皆为蚂蚁,空口大话一出,怎么至今没见踪影,是不敢来了?”
有玄坐在身侧,秦雪阳自能清楚,对面隋人里没有姜望。
此话一出,场间陡然一静。
铁锤姑娘直接拍桌而起。
众人反应各不相同。
真正的强者不会在意这些,同样以雄鹰和蚂蚁来比喻,无论蚂蚁骂的多难听,天上雄鹰又怎会听得见,不过是自我吹嘘试图引人注目的可笑行为。
除了反应最明显的铁锤姑娘以及微微色变的游玄知,也就仅仅是长公主府来的清冷姑娘蹙了蹙眉头。
高辅秦看了眼秦雪阳,暗自想着,这孩子终是沉不住气,别人说什么话有什么关系,三番两次提及这件事毫无意义。
归根结底,是姜望祁国皇室后裔的身份。
褚春秋和朱谕雪都没说话,既然是打着让两朝年轻人相互熟识的理由,那么年轻人们如何相处,便是他们自己的事了。
至于姜望说的那些话,褚春秋仅是稍感不喜罢了,初次听闻,他没觉得这里面存在别的事。
“我看你是欠揍!”
铁锤姑娘不由分说便要朝着秦雪阳挥拳打过去。
但就在这时,酒
肆的门忽然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
众人皆探目望去。
何郎将想着,是姜望来了?
踹开酒肆门跨步进来的是一位姑娘。
她扫量几眼,便径直在最末尾,挨着宣愫坐了下来。
然后伸手招呼着酒肆伙计,“上菜!”
没有人认识她是谁。
朱谕雪想到什么,问道:“赵姑娘?”
赵熄焰冲着朱谕雪咧嘴一笑。
娄伊人给朝泗巷传信,老神仙并未告知赵熄焰前往磐门这件事,但老神仙万万没想到,赵熄焰还是来了。
正因赵熄焰自己也不知道褚春秋有想让她代替谢吾行的事,所以朱谕雪为何能直接说出她姓赵,心里虽有疑惑,也只能装着没事人般露齿一笑。
结果让她很意外的是,褚春秋和朱谕雪仅是点点头,便默许她坐在这里了。
赵熄焰挠了挠头,侧目瞧了几眼,在场的只有七个人,除了姜望,还有谁没来,她也想不出,毕竟不认识谢吾行。
既然褚春秋他们没意见,赵熄焰懒得想太多,如此倒也省事了。
但西覃一方有稍微在意赵熄焰的出现。
虽然认识谢吾行的不多,可忽然换了个人,他们很容易会想到,赵熄焰该是比谢吾行强大得多,甚至有可能是隋国像隐藏何郎将那般,同样隐藏起来的第二个怪物。
看不出赵熄焰修为的会这般想,能看出其修为的,只是多瞧了几眼。
眼见秦雪阳又要说些什么,铁锤姑娘也再次攥着拳头要往前迈步,田玄
静出声说道:“现在双方都仅差一人未至,我们这些老家伙待在这里,想来影响你们年轻人互相熟识,最终胜负要在两朝会上决出,所以这场酒宴里大家都要热情点。”
说完,田玄静看向褚春秋,后者点点头,他们起身上了酒肆二楼,但把燕瞰留了下来。
高辅秦临行前眼神示意秦雪阳,明白是什么意思的秦雪阳,有些忿然。
可秦雪阳闭了嘴,不代表事情就结束了。
褚春秋他们的身影刚刚消失在楼上,铁锤姑娘便已冲至秦雪阳面前,挥拳狠狠砸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