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铁交鸣声响起。</P>
火花四溅，在虚空里极为绚烂。</P>
姜望毫无停顿，转眼便斩出数百刀。</P>
虚空层层破碎。</P>
每一刀都在转换场景。</P>
好在无尽虚空能轻松承受此般力量。</P>
毕竟虚空是无尽的，怎么破坏都没问题。</P>
空树僧自始至终都只以金刚躯防御，闭上眼睛，就再没睁开。</P>
身上金光大绽，仿若真佛。</P>
空树僧有多强，姜望仍无法确定，但金刚躯的强大程度，绝对能甩出通莲僧上万条街。</P>
他拼尽全力也做不到让空树僧破防。</P>
姜望觉得无趣，没心思加持神性再打，毫无意义。</P>
他收刀。</P>
空树僧睁眼，笑道：“施主年纪轻轻，修为造诣真是匪夷所思啊。”</P>
姜望不爽道：“打不破大师的龟壳，也是白搭。”</P>
空树僧也没在意这个不太好的比喻，说道：“我会让通莲闭关，何时破除执念，何时出来，至于婆娑当前的情况，我不会管，施主可以将之传扬出去，无论怎么样都行。”</P>
姜望沉默。</P>
他能隐隐猜出空树僧的意思，毕竟正常人哪会这样？</P>
但他没理解空树僧为何要这么做。</P>
“传闻里大师一出生，便引佛陀而来，是真是假？”</P>
空树僧笑道：“是真的。”</P>
姜望说道：“所以大师的佛性极佳是真，但其实并非自愿？你想反抗佛陀？”</P>
空树僧嘘了一声，笑眯眯道：“佛曰，不可说。”</P>
姜望这次没再生气，如果真相如此，空树僧打谜语的理由就很充分了，哪怕佛陀暂时不会知晓荒漠里这座菩提寺的情况，有些话也的确不能随便说。</P>
甚至在虚空里也不会绝对安全。</P>
空树僧能说的，必然是他认为没问题的。</P>
虽然具体的姜望也搞不懂，是如何界定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的，反正他是可以随便说，空树僧不能全都回答，大致情况已明，就无需再以提问的方式，多猜什么了。</P>
至于空树僧是否在耍他，姜望认为概率很小。</P>
但佛陀......大概率是有问题的。</P>
他又想到了城隍。</P>
看来仙人的情况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啊。</P>
姜望心情略有沉重。</P>
如果足够强大，很多事情都能变得简单。</P>
他需要尽快完善神国，将其彻底掌控才行。</P>
仙人不复巅峰，神国里的神性只要完全能够任他使用，不受限制，那谁还能打得过他？</P>
除非漠章以全盛状态复苏，仙人恢复真正属于仙人的力量，不然，他可以在人间乱杀。</P>
至于这种情况真的发生，又如何得到神阙之上的力量，姜望现在真没必要考虑。</P>
因为概率是极低的。</P>
姜望稍微犹豫，最终还是没有直接询问空树僧神杵的事。</P>
从无尽虚空里回到禅室。</P>
姜望重新来到通莲僧布置法阵的院落。</P>
见通莲僧还在原地发怔。</P>
那些废掉的僧人仍在诵经，但是别的经文，他们很诚挚，在祈愿佛陀能降下恩赐，让他们可以恢复修为，好像真的很相信这是能行的，其程度不亚于鄢邰秦氏府邸前的那些百姓。</P>
姜望轻叹一声。</P>
空树僧若想反抗佛陀，以他自己的力量恐怕不够。</P>
而且不能明目张胆表露出来。</P>
未必是佛陀的力量有多强，是菩提寺的力量终究源于佛陀。</P>
空树僧再强，在佛陀面前，也如同凡人。</P>
婆娑的问题越严重，待被世人所知时，那么世人都会敌对佛陀。</P>
以世人的力量，才能抗衡佛陀。</P>
这和隋国汕雪境里那尊正神的情况还不一样，就算不会空树僧说什么就信什么，但空树僧肯定是有能力杀他的，不杀也可以把他永远困在菩提寺，没必要搞这种。</P>
他可以怀疑，很难全盘否定，无论如何，等回去把婆娑的问题告诉柳谪仙，是必然的。</P>
姜望没再看通莲僧一眼，跨出院落，他侧目瞧着扫地的泥菩萨。</P>
显得唯唯诺诺的泥菩萨避开姜望视线，继续低头扫地。</P>
姜望直勾勾盯着祂。</P>
泥菩萨终于抬眸。</P>
姜望笑道：“非正神，且神位受损，可你的道行却不低啊。”</P>
具体的虽看不出来，但姜望能感知到，泥菩萨不弱。</P>
泥菩萨沉默着拱拱手，换个位置扫地。</P>
姜望又看了一会儿，大踏步离开了菩提寺。</P>
他未曾直接跨岁月长河而去。</P>
虽然并未杀尽鄢邰秦氏，也不担心那些活着的人有资格复仇，甚至高辅秦是死是活，亦没那么在意，别说秦氏里没有天纵奇才，就算有，得夸张到什么程度，能追上他的修为？</P>
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担忧这个，纯属多余。</P>
但高辅秦是怎么消失的这件事，姜望确实有些好奇。</P>
他便又重新回到鄢邰秦氏，顺手拍死了几个不知所谓叫嚣的秦氏年轻一辈。</P>
剩下的彻底吓破胆。</P>
姜望也很无语。</P>
他没有非把鄢邰秦氏赶尽杀绝的想法，偏偏有蠢货让他顺手杀一杀。</P>
姜望环顾周围，注意到仍有人眼眸里恐惧掺杂恨意，其中有一妇人为最，看其穿着打扮，肯定身份颇高，他看向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秦氏年轻一辈，问道：“那是谁？”</P>
“是......秦雪阳的母亲。”</P>
姜望挑眉，在妇人略显惶恐的眼神里，上前说道：“那你可知秦雪阳在何处？”</P>
妇人低头不语。</P>
姜望笑道：“无论知与不知，麻烦通知秦雪阳，让他回来。”</P>
妇人仍旧不语。</P>
姜望抬手，半座秦氏府邸轰然倒塌，他看着其余人，说道：“你们也一样，她不想自己儿子回来送死，你们不会在意吧？秦其猷和秦雪阳都死了，鄢邰秦氏就彻底属于你们了。”</P>
那些秦氏年轻一辈眼前顿时一亮。</P>
虽然姜望把府里地契账簿啥的全拿走了，想想也知道，苏氏一族得到这些，基本就能把鄢邰秦氏打垮，但秦氏家大业大，多境皆有家业，苏氏一族未必能完全吞得下。</P>
就算剩点残渣，也不得了。</P>
不说东山再起，守这一亩三分地，也够他们活了。</P>
但只是够活。</P>
如果秦雪阳还在，那他肯定是鄢邰秦氏唯一的继承人。</P>
秦雪阳在秦其猷眼里是乖孩子，但同辈年轻人谁不清楚秦雪阳是什么货色？</P>
等秦雪阳也死了，他们完全可以把秦雪阳那一脉的人赶出去，甚至把更多人赶走，少了很多张嘴吃饭，他们毫无疑问能拿着秦氏残余的家业活得很舒坦。</P>
姜望其实没想太多。</P>
可秦氏这些自小锦衣玉食的纨绔子弟显然有了别的想法。</P>
他们各怀心思，且纷纷保证无论用什么办法，肯定把秦雪阳骗回来。</P>
任凭妇人绝望哀嚎，无人理会。</P>
姜望只是点头，依着高辅秦之前飞出去的方位四处逛了逛。</P>
并未发现什么蛛丝马迹。</P>
他刚要离开的时候，转身便见眼前多了个人。</P>
姜望瞳孔骤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