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要么褚春秋亲至，要么荀修真来，就算是喂给那个怪物，也不会让洞冥境的镇妖使自个往这儿跑，因为在别的层，就有可能死去活来，根本到不了怪物在的那一层。</P>
但姜望面对他的妖气袭击，是完全没有半点回响。</P>
那么妥妥的，姜望的修为再差也该是澡雪境里的佼佼者。</P>
甚至是澡雪巅峰大修士也不一定。</P>
他只暗恼自己确实被关傻了，明明三番疑惑姜望一人出现在此很有问题，怎么就想不到对方是修为够高呢，显而易见，姜望不会是褚春秋骗来喂那个怪物的。</P>
倒不是认为以前褚春秋不拿澡雪修士喂，现在依旧不会。</P>
而是姜望这般年纪，至少澡雪境的修为，那可不是一般人。</P>
褚春秋再冒险也要循序渐进。</P>
骗个破境无望的老家伙还行，咋可能是个年轻的天才？</P>
他观测姜望的骨龄，确定是个年轻人，绝非显年轻的老家伙。</P>
这种人要么背景很深，要么真是天赋异禀，两者都不会轻易拿来冒险。</P>
他被关着，最多只能以妖气影响澡雪境以下的人，但在牢门外面的，想对付他可就简单多了，除了感知，在门外的人，力量方面不会存在限制。</P>
现在是他拿姜望没辙，姜望拿他有辙，那当然要退一步海阔天空，再放狠话不纯找虐嘛。</P>
而姜望只是深深看了他一眼，转身下到第五层，没再驻足观察，脚步不停的往十三层去。</P>
单就那人的行为，就明显不无辜，好比同样化妖的雪姬，以前善良，化了妖，那份善良仍在，除非彻底没了人性，只看那人的样子，显然人性尚存，不过却是人性为恶。</P>
虽然杀他仅是抬手而已，但姜望也懒得抬手。</P>
相比关在这里，杀了他反而是帮他解脱了。</P>
所以没必要多此一举。</P>
从第五层到第十三层的途中，有几层是空的，也有几层是满的，姜望不懂这些层里关人的条件是怎么划分的，亦没心思去想。</P>
只是无一例外，看到姜望的时候，这些人都表现的很疯狂。</P>
同样有像第四层里那人一样，直接隔着牢门对姜望出手的，但他们的手段皆是石沉大海，可又并未停手，似是根本没明白这意味着什么。</P>
姜望心里暗想，越往下被关着的化妖者，残存的人性也就越稀少，再加上的确被关了太久，他们怕是思考的能力都快没了。</P>
化妖者会出现多种情况。</P>
有像雪姬那样的，拥有了强大的力量，人性尚存，或者说，平常与人无异。</P>
有像高辅秦那样的，化妖的程度越深，理智也就越乱，最终变成毫无思想的怪物。</P>
虽然高辅秦没到彻底成怪物的那一步就死了。</P>
也有人前恶念与妖气完美契合的，即与人大同小异，又获得强大的力量，等于是雪姬那样的翻版，有力量有思想，且纯粹恶。</P>
第四层里的那人或许就属于这一类。</P>
但其化妖获得的力量并没有太强大，所以才只被关在第四层吧？</P>
姜望想着这些，无视了途中数层癫狂的化妖者，到了第十三层。</P>
刚跨入一步，他就觉察到了不寻常。</P>
此地妖气比上面十二层加起来都更浓郁。</P>
但哪怕在第十二层的时候，通过感知，也还没那么明显。</P>
只有真正到了第十三层，可怕的妖气才扑面而来。</P>
不过此处被关着的家伙能将气息延伸至第二层里被感知到，足可见其特殊。</P>
化妖者很难直接成为凶神，高辅秦虽差一点拥有堪比凶神的力量，但终是没能成为凶神，而且那是借外物强加的力量，非单纯化妖所得。</P>
第十三层里的存在，妖气之浓郁，却几乎不逊色当初的高辅秦。</P>
这是让姜望也感到很惊讶的事。</P>
难不成陈景淮和褚春秋在试图制造凶神？</P>
此事要是传出去，陈景淮怕是要举世皆敌啊，别说西覃那边怎么说，大隋百姓也饶不了陈景淮，隋律明确勾结妖怪是重罪，结果身为皇帝，却在养妖？</P>
虽然这的确不算勾结，但只要与妖有关，谁管你最初目的是想干嘛？</P>
何况还不是普通的妖怪，都快赶上半个凶神的层面了。</P>
想是这么想，姜望也觉得奇怪。</P>
如果事实真是这样，褚春秋没道理让他自己来救赵汜，更该让他等着，亲手把赵汜送回他面前才更稳妥，否则他只要出现在这里，第十三层的存在又能把气息延伸到第二层，那不是必然会被他察觉么？</P>
难不成褚春秋故意的，认为第十三层里的怪物能把他杀死在这儿？</P>
可这也无疑要冒着很大的风险。</P>
陈景淮应该不会允许褚春秋这么做。</P>
毕竟真要是在想法子制造凶神，万一自己没死，事情传出去了，陈景淮必然失去民心，他仁德的一面将在百姓心里彻底崩塌，仙人也饶不了陈景淮。</P>
让人间再多一个凶神，那可不是闹着玩的。</P>
哪怕是个没思想的凶神，你说自己能控制，谁信？</P>
倒不是姜望帮陈景淮找补，而是陈景淮再蠢也不能蠢成这样，前面养神殿里不动手，在这里动手，还得冒着不成就会把自己给毁了的巨大风险，那正常么？</P>
所以陈景淮在制造凶神的概率应该是极低的。</P>
不然上杆子送把柄这种事，纯属脑袋里有坑。</P>
你要说褚春秋自作主张，背刺陈景淮，姜望也不会信。</P>
但想到褚春秋隔两三年就找镇妖使喂给这个怪物，姜望又不禁皱了皱眉。</P>
没有妖狱，只用人来喂，喂不出凶神，何况每次都隔了这么久。</P>
无论是做什么，反正问题出在青玄署，褚春秋背锅的话，想硬把陈景淮拉下水也难。</P>
底下臣子生出异心搞事，没有确凿的证据说是陈景淮吩咐的，再有仁德之名加持，百姓该信还是信他。</P>
由此也能见褚春秋对陈景淮有多忠心了。</P>
姜望听着第十三层里沉闷似呼噜的声音，没再去想。</P>
因为不管怎么样，陈景淮都有办法应对，借此事搞个褚春秋，也没啥太大意义。</P>
他现在更想看看被关在这里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