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时间的流逝,
许元发觉自己的意识并没有随着这种不断的濒死与剧烈的疼痛而模糊,反而越发的凝实清醒。
不知过了多久后,
许元甚至还能分出一部分的心神去感应周遭游离在天地间的炁。
先前仅能在这洞府里感应到三两微弱“炁团”,在此刻也随着血元心陨决的不断运转而不断变多。
苍白的面容逐渐红润,细若游丝的呼吸逐渐平稳,一切都在走向平稳。
除此之外,
便是有一些奇怪的画面如涓涓溪流般流入了许元的脑海。
如同看意识流电影一般。
细碎、繁杂,但又能连成一片。
仔细感受,
许元很快发觉了不对。
这是画面,是属于那许长天的记忆?
随着意魂与身体的完美融合,这些残存在身体中记忆开始一点点的出现在了许元的脑海中。
有生活中洗漱沐浴的琐碎,
有仗着家世在街上的欺男霸女,
也有外出骑马的游猎,
甚至还有这三公子吃了药强行在醉仙楼一龙戏五凤的离谱.......
画面从模糊到清晰,很多很多。
不过出乎许元预料的是,这许长天的这些记忆中关于他那老爹的竟然没有多少。
大部分时间对方都只有一个背影,让他感受到畏惧的背影。
畏惧?
许元发觉自己方才脑海中闪过那道背影之时,自己竟然也隐隐感受到了一丝畏惧。
他,被这些记忆影响了。
思维至此,许元连忙收敛心神不再去想那位相国。
但下一刻,那些记忆依旧不受控制的涌上了心头。
相较于那位高高在上父亲,许长天记忆中印象最深的却是他的那位大哥。
随着记忆的涌入,许元便发觉,这身体对那许长歌的畏惧感,甚至比对他的那位父亲还要更甚。
几乎是深入骨髓的害怕。
仅仅只是想到对方,许元发觉现在自己的身体都竟然在微微发颤。
这,得害怕到什么程度才能有这种反应......?
很快,许元便从那些记忆的画面中得到了答案。
一幕幕记忆锁片浮现眼前。
“废物!连这种事情都做不好!”
“若是在让我看到你在外面丢人现眼,我就替父亲打死你。”
“混账东西,看看你在帝京里做的好事!”
“修炼修炼不行,科举科举不行,许长天,你能不看看你二哥?!帝京四少是吧?来人,把棍子给我拿过来!”
“哈哈哈哈....许长天!真是阔别三日当刮目相见啊,我出使北蛮不过三个月,你现在连武成侯的亲孙女你都敢动了?!影儿!帮我把鞭条拿过来,最粗的那根!”
“.......”许元。
脑海中浮现出这一幕幕的画面,许元沉默无言。
许长歌比许长天大了十岁,父亲朝廷上的事物繁忙,几乎是由长兄许长歌将他从小带大。
只是,这位长兄的教育方式相当的简单粗暴。
说揍,他真的揍,而且是往死里揍的那种。
属于许长天的记忆依旧在不断的浮现心头,许元明显感觉到自己的情绪正在受到对方的影响。
他不愿意这样,
但,此刻除了默默接受,他并没有其它任何的办法。
记忆绵延,
在血元心陨决即将完成之际,许元的脑海忽然一空。
方才的那些绵延记忆仿佛瞬间被清空。
就在许元奇怪之际,他的意识中出现了一柄剑。
一柄仿佛洞穿了整个天门山的剑。
不够这柄剑出现的快,消散得也快,几乎转瞬之间便消散在了他的意识之中........
....
....
功法已成,许元缓缓睁开了眼睛。
记忆还在,那些情绪却已然消失。
可,最后出现在他脑海中那柄剑是什么?
目光闪烁,许元恍然忆起在那悬天崖旁眺望天门时所感应到的剑意。
当时因为事情紧迫没有深思,如今细响却又很多不妥之处。
脑海中出现那柄剑,应该就是因为那时的眺望。
但,为什么?
天门山上之天门至少存在了万年,见过它的人何止万计,为什么到了他这里就能出现机缘?
思来想去,许元找到的唯一不同,便是他并不属于这个世界。
难道说,只有穿越者的意魂能感应到那残存万年的剑意?
这理由,也太抽象了吧。
许元想不通,也便暂且放下。
而这时,
冉青墨的声音轻轻的从他身侧传来:
“外面的阵法已经消失了,他们要来了。”
许元瞥了她一眼,伸手拿起玉床上那本血元心陨决,语气平淡:
“知道了。”
说话间,
功法运转,丝丝嫣红的源炁从他指间冒出盘绕其上。
下一刻,
缕缕火焰燃起,血元心陨决的孤本就此消失世间。
与冉青墨功法中的“冰云阶”一样,血元心陨诀中附带着很多的使用方法,眼前这火焰便是其中之一。
处理好也许会暴露身份的赃物,
换上那一袭血红色的血玉琉璃衣,
许元便开始有条不紊的将这洞府内一切有用的东西三光。
把床头的须弥戒带在食指之上,将玉床和那一泓灵泉尽数收入须弥戒。
顿了顿,
许元看了一眼石壁上的夜明珠,顺势也将其纳入了戒中。
一时间,
洞穴内便陷入了彻底的黑暗。
在黑暗中无事,许元也便盘坐开始尝试修炼。
先天道体的修炼速度,他有些期待。
而当他的意魂发散之时,便立刻察觉到了差距。
与先前感应到的那三两“炁团”不同,此刻的许元在意魂的感应下,只觉周身陷入了茫然的炁海........
而许元不知的是,
身旁的冉青墨一双清幽的眸子一直在黑暗中默默的盯着他,神色略显欲言又止。
时间悄然流逝,
忽然,
“那个……”
听到声音,许元缓缓睁开了眼,向冉青墨看去。
“我叫冉青墨。”冉青墨。
“........”
许元有些意外她会说这句话。
虽然一直叫她冉先生,但许元记得,他似乎在那佛堂之中时就曾报出过她的名字。
他微微颔首:
“我知道。”
说完,他便又闭上了眼睛。
顿了十几秒,
许元再次睁开眼睛,灌注源炁入眼果然发现身边的大冰坨子还在一眨不眨的盯着他。
微微一愣,旋即许元便反应过来她这是在问他的名字。
许元下意识想报出自己名字。
但话到嘴边又停住,
眼神闪烁片刻,许元眸子缓缓垂下,唇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轻笑:
“我叫....
“许长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