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小巷的破旧民房。</p>
霍绍霆盯着自己疼了很多年的妹妹，看着她身上朴素到极点的衣服，再看看她身后那破屋子。</p>
他的眼睛突突地疼，夹着香烟的手指，也略微颤抖。</p>
狠狠吸了口烟后，他走进去，四下里看了看： “小孩子呢？”</p>
霍明珠一惊： “大嫂告诉你了？”</p>
霍绍霆没好气地说： “她不告诉我，难道还帮你隐瞒让你再继续住在这破地方？……孩子是谁的？”</p>
目前为止，他确实不知道孩子爸爸是谁。</p>
霍明珠不让他进房间。</p>
霍绍霆把烟掐了，吐出最后一口烟雾： “是谁？”</p>
不管是谁，一天之内，他要打的对方找不着牙！</p>
霍明珠拦着房间门口，小声哀求： “我跟烁烁挺好的！哥，我自己也能养活他的，你别问了！”</p>
霍绍霆眼圈微红。</p>
他跟她只有半步距离，一伸手将她揽到身后，自己进了卧室。</p>
简陋的卧室，10平米不到。</p>
除了旧床，只有一张小小的书桌，上面摆放着好几十本杂志。</p>
霍绍霆走过去拨了拨那几本18线杂志，封面都是霍明珠、霍家大小姐！</p>
他喉结滚几下，随后走向那张旧床。</p>
很小的孩子，睡得正香。</p>
脸蛋白白的，一颗茶色小短寸脑袋。</p>
那熟悉的眉眼，特有的发色，让霍绍霆眼睛都红了！</p>
他没有再问孩子爸爸是谁，因为不需要再问了！</p>
霍绍霆猛地回头，瞪着亲妹妹。</p>
霍明珠嘴唇颤抖，甚至整个面部都是扭曲的，她小心翼翼哀求： “哥，别找他！你别找他……我跟他分开了的。”</p>
霍绍霆伸手，轻轻碰了碰小家伙。</p>
温温热热的……</p>
霍绍霆恍惚了一下，很轻地问： “他？哪个他？明珠你说说看呢！”</p>
霍明珠捂住嘴巴。</p>
哥哥其实心知肚明，这个孩子是谁的。</p>
霍绍霆压抑着声音： “你跟他什么时候好上的？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他比你大了十多岁，他那样子地位的人40出头不结婚，他接触过那么多人，怎么就能看上你个毛头丫头？”</p>
霍明珠难堪至极。</p>
她知道，是她不自量力！</p>
霍绍霆没再问了，他脱下外套替小烁烁穿上，然后轻轻抱起来。</p>
“哥！”霍明珠抓住他手臂，哀求。</p>
昏暗光线下，霍绍霆面色沉如水： “要么你现在跟我回去，要么我现在就打电话给陆谦，让他来接你们母子，你选一个！”</p>
霍明珠没得选。</p>
她收拾了几件衣服，跟着霍绍霆离开。</p>
下楼的时候，烁烁醒了。</p>
他迷糊地看着霍绍霆，表情有些害怕，但没有哭。</p>
霍绍霆摸摸他的头，很温柔地说： “我是舅舅！妈妈也在！”</p>
烁烁看见一旁的霍明珠。</p>
安心地闭上眼睛。</p>
霍绍霆看了心疼，到了车边，他小心翼翼地把小家伙放进儿童座椅，然后看着自己的妹妹。</p>
霍明珠默默坐进车子，低声说： “暂时别告诉爸妈，好吗？”</p>
“你还知道怕？”</p>
霍绍霆冷哼一声关上车门，自己绕到前面上车。他实在恼火，想抽烟，但是顾忌着有孩子在生生地忍住了。</p>
静默半晌，他轻踩油门。</p>
半个小时时间，车子缓缓驶进别墅大门。</p>
原本他不打算惊动温蔓的，但是</p>
温蔓本身就有心事，开门关门的声音还是把她吵醒了，她披了件睡袍轻轻起身。</p>
站在楼梯间，看见霍绍霆抱着烁烁，明珠跟在后头。</p>
温蔓一时怔住。</p>
霍绍霆轻声说： “今晚先让烁烁跟霍西睡！你陪明珠说说话！”</p>
温蔓点头。</p>
她又往楼上走，替霍绍霆把门打开。</p>
霍绍霆抱着烁烁进去，轻轻将小家伙放进温蔓躺过的被窝里……</p>
大概是床太软，小烁烁没醒。</p>
小霍西倒是醒了一点点，眼睛拉开一条缝，然后翻身搂住烁烁，像是搂着小狗一样抱着睡……</p>
同样白嫩的脸蛋，相似，还有茶色头发。</p>
霍绍霆内心滑过柔软。</p>
他摸摸小霍西，又碰了碰烁烁，低声说： “这孩子长得像爸爸！”</p>
温蔓挺心虚的。</p>
霍绍霆回过头，声音挺温柔： “你应该也猜出来，是哪个老浑蛋的种吧？”</p>
他说得挺粗鲁！</p>
温蔓轻声说： “别给孩子听见，明天再说！”</p>
霍绍霆狠瞪她一眼。</p>
若是从前，温蔓是怕他的，但是现在她不怎么怕他了……走出卧室时，她还大着胆子说道： “你不该迁怒我！又不是我做的！”</p>
霍绍霆神情缓和了些。</p>
他握了握她的手： “陪陪明珠，我去书房抽根香烟。”</p>
温蔓点头。</p>
事实上，他们之间的事情还没有处理好，他们还有芥蒂，可是在面对家里头发生的事情时，他们本能地相互依靠。</p>
怎么办？</p>
明珠叫他哥哥，叫她大嫂！</p>
温蔓领着霍明珠去了客房，轻声说： “你哥在气头上、别在意！先洗个澡，我给你做夜宵，你最爱吃的炸鸡。”</p>
才要出去，霍明珠紧紧抱住她。</p>
温蔓心里潮湿一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