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不能当着芊柔的面说?”
“让你过来就过来,哪来的那么多屁话?”
陆文景懒洋洋地走到老爹身侧。
“哎哎,那个事,办妥没有?”陆贞基小声问。
“那个事?啥?”
“别给老子揣着明白装糊涂,咱陆家是三代单传,可不能在你这儿断了香火。”
“放心吧爹,我有分寸。”
“有分寸?这么说,办妥了?不愧是我的儿子...”陆贞基心情大好,“画集呢,拿来吧?”
陆文景眼一白,“不是送儿子了么?哪有要回去的道理?”
“我什么时候说送你了?那可是你老爹我花了大价钱从朋友那收购的,再说了,你留着它有什么用?”
陆文景反问:“那你留着它干什么?”
“当然是赏...废话少说,赶紧拿来!”
“老爹,那本画集儿子还没完全参透,得再研磨个三五月,这可是关系到咱陆家的香火,您可得考虑清楚哦?”陆文景耍赖道。
“臭小子...”
陆贞基脸色有点难看,真想脱下鞋子敲他几下,但是当着儿媳妇的面却不好动手。
就在这时,房门外传来声音:
“老爷,有客人拜访。”
陆文景心里一惊,这声音隔着外厅和内厅传到这里,却听上去近在咫尺,莫非是传说中的武林高手?
“老刘,你进来说话。”
一提老刘,陆文景恍然,原来是老管家刘嗣,此人忠心耿耿,做事稳重,是老爹最信任的心腹。
刘嗣脚步稳健地走到内厅门口停下,神色毕恭毕敬。
“老爷,来人自称是焦府的公子,找老爷和少爷有要事...”
“焦府...是他?”
陆贞基马上心里有数,吩咐道:
“老刘,你从库房提两斤极品狮峰龙井,记住,要头茬。”
产自狮峰山的极品龙井,还是头茬,绝对称得上是龙井茶之中的王者,基本上只提供给宫廷享用,陆家涉足茶马生意,能拿出来款待贵客倒是不稀奇,但这姓焦的公子,到底是何方神圣,值得老爹如此看重?
这时,刘嗣应了一声后,转身向库房去了,陆贞基神色凝重道:
“景儿,先前你得罪了刘公公,是爹托了关系找上焦阁老的府邸,赔了五十万两银子,外加三千亩好田,才得以让他在公公那儿求情,饶你一命。现在焦府的人找上门来,咱们得好好接待才行,免得被人落下话柄...”
“焦阁老,难道是焦芳?”
陆文景对于大明正德这段历史也不算陌生,焦芳这个老头子为人贪婪奸猾,品性欠佳,能入得了内阁,全靠巴结刘瑾,甘愿充当一枚制衡李东阳与杨廷和的棋子。
也正是利用这层关系,焦芳自入阁以来,背地里收了不少好处,其中有想巴结九千岁的,也有想在九千岁面前说些好话,求放过一马的,陆家正是后者。
此时,陆贞基瞧出儿子语气不善,神色转而严厉:
“你怎能直呼焦阁老的名讳?小心又惹祸上身啊...”
“知道了,爹。”
陆文景并不打算惹事,况且这前身丢了功名,等于一介布衣,先前还有求于焦府,无论从哪方面看,都没有挑衅的资格。
“景儿,你跟爹去客堂,会一会焦公子吧。”
“嗯...”陆文景点点头,转而面向新婚妻子,“芊柔,你在这里歇息片刻,我去去就来。”
“好的,相公。”
父子两人出了外厅,径直向客堂去了,赵芊柔望着相公的背影,右眼皮突然一颤,隐隐生出些不好的预感。
“求老天保佑我夫君平平安安…”
赵芊柔双手合十,静静地祈祷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