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那个在兴王府刚刚登基不久的小皇帝,想到那个被人传说杀人不眨眼的小魔王,张文表心里有些迷茫。他一度认为潘崇彻是为了逃避小皇帝,也不相信小皇帝会给潘崇彻派遣重兵。只要自己发动三面围攻,没有后援的潘崇彻,在衡州城是必死无疑。
如今看来自己有些幼稚了,潘崇彻虽然还没有显示有大军后援,单说他只身应付南锋翰这份气魄,张文表便知道事情必定不会那么简单了。
岭南什么时候出了这种大气魄的人物,胆敢驱使潘崇彻这种人物?
难道那个小皇帝后面有高人?
张文表实在想不出来,会有谁脑残了去帮这个小魔王!
而岭南刘家小朝廷,怎么可能放心任潘崇彻率领大军犯境?
张文表似乎感觉到自己心里隐隐抓住了什么,可是一时间却无法想明白,眼睛看着城头没有交战的动静,心里更是有些往下沉。
“使尊,咱们要不要进攻,为大仙助威一番?”一旁的梁二先生看到张文表脸色阴沉,想到自己也在城里的家人,还有目前只有靠着这个人。旁边的人都没有表态,他只有出面低声问道。
“传令下去,如果城头的大战未起,听某号令斗舰往耒阳方向合围,马步兵以夏将军为中心,沿着这一路河岸掩护斗舰,水陆一起行动!”张文表忽然感觉到自己有些萧索,但是冷静的发布这个消息的时候,心里却隐隐有些惴惴不安。
大家听了微微一愣,因为往耒阳方向显然是偏离了衡州城。这哪里是合围衡州城,难道张文表想撤军?
但是没有人敢问出这个质疑的声音,不过看着张文表站在那里纹丝不动,作为张文表亲信的这些人,心里忽然有些不好的感觉。
城头上的两个人没有动,因为南锋翰一直没有释放出应有的气机。负手静静的看着面前的潘崇彻,似乎很欣赏自己的对手,不忍出手的架势。
“久闻《名人奇艺榜》在中原威名赫赫,不过本大仙记得当年天下好像并没有什么榜?倒是在几十年前偶尔见过董迦罗,那时候他还没有给段家夺得天下,想不到这么些年过去了,他倒是自得其乐,依旧老神在在的在上面待着不动!”南锋翰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不过他确实有说这话的资格。
他可是几十年前的老古董,江湖上稍微有些阅历的,都应该听过他当年的威名。确实比董迦罗这种声名赫赫的人物,资格都要老上很多。不过江山代有人才出,长江后浪推前浪,往往有很多人都会忽略了这一点。
别人如果指责甚至评论《名人奇艺榜》,一般人都会认为是自不量力,但是到了南锋翰这种境界的人,能够对《名人奇艺榜》点评一番的话,可能还会引起很多人的共鸣。
潘崇彻的气势未减,微微含笑的看着南锋翰。
他自然知道南锋翰这个人,也得到情报张文表在湘南的依仗就是他。但是要说对阵南锋翰的话,当代的名人确实还是第一次。如果自己算是一个名人的话,潘崇彻有些冷静的看着对方。
没有人敢质疑潘崇彻不是一个名人,他甚至也是第一次见过这个人。因为南锋翰出道显威的时候,潘崇彻甚至都还未出生。后来南锋翰远遁的时候,潘崇彻却又再无机会见识。潘崇彻扬威中原,算是突起的后辈,也是有着极度自信的后辈奇才。
到了潘崇彻这个境界,虽然排榜《名人奇艺榜》,不说前面还有好几位高手,就是江湖上的老古董,都还有些数不胜数。
这就是潘崇彻一直自律的原因,因为他深深的明白,山外有山人外有人的道理。但是潘崇彻从来没有害怕过,一直都有着一股一往无前的心态,所以他必须要面对南锋翰。
“莫非阁下有一些新解?”面对这个无法捉摸的南锋翰,潘崇彻虽然没有松懈,但是也没有因为对方的名气,而生出丝毫的畏惧,反倒是有着一些想马上试试的感觉。
虽然对方没有半分的战意,但是潘崇彻很想快意恩仇。这刻他甚至忘了自己的身份,因为面对这个老古董,潘崇彻明白自己如果不敌的话,一切大计都是徒劳的。
“新解?本大仙能有什么新解!不过是看不过鬼谷一系的自以为是罢了!”南锋翰冷冷的哼了一声:“那个墨余子也就罢了,连那个不知道哪里钻出来的小老头磨镜小厮,居然都敢站在天下异士面前指手画脚,他们鬼谷一系当真当天下无人了么?”
听到南锋翰这么说,潘崇彻一时没有吱声。
因为虽然对这个南锋翰不太感冒,要说当年对墨余子和磨镜老人这对师徒,确实也是有着一些不满的。凭什么你鬼谷一系说谁怎么样,这天下间的人就非要认同?所以潘崇彻对于自己这个排名,可以说也是从来没有太在意过。虽然别人一直认为,能够进入《名人奇艺榜》是一种荣耀。
“鬼蛊一系确实没有什么了不起!,不过阁下想榜上有名的话,可能鬼谷一系还真会考虑一番呢!”一声有些浑厚,却清晰传遍城头的声音响起。完全的打脸南锋翰,居然丝毫不把这个老古董放在眼里。
这一声彻底的打消了城头的战意,连潘崇彻都不由放松了下来。和南锋翰一起朝来声处看去,只见一个老人正从街道上慢慢走来。开始还在比较远的地方,大家再看的时候,他已经从城楼石阶拐弯处走来。
浆洗的已经发灰白色的布衣,为了方便行事的半襟,花白的胡须不断抖动着。他一对浑浊的老眼似乎充满了岁月的沧桑,一看这就是一个历经无数磨难的老人。
虽然没有步履阑珊,却也走动的比较缓慢,可是这种缓慢是在普通人眼里,在潘崇彻和南锋翰眼里看来,却令人眼皮微微发跳。尤其他那佝偻的背影身形,让人担心他是不是会随时倒下。不过他右肩上还扛着一条,已经看不清纹理的低矮长条木凳。
灰白的头发在头顶用一根木簪别着,乱蓬蓬的就像个鸟窝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