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甘家保却知道,俞大俞二两兄弟的医术就是清朝被推翻之后,流落民间的一位皇室太医所授,据传这位太医昔年在太医院的地位还不低,专为那位太后服务,但具体是谁俞二没说,甘家保也猜不到。
此刻看着已近八十高龄却如六旬老人的背影,甘家保沉默良久,一声长叹回身走开。
十二年过去了,他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好兄弟甘厚斌,已经坐了十二年牢,还要继续坐下去。上一个探视日,他去看过甘厚斌,年纪和他差了一两岁,却苍老得不成样子,他不忍心,他只希望甘厚斌能有走出监牢的一天,就是别死在牢里。
……
……
江宁地区四季分明,到了秋季天气明显凉了下来,却还不到冷的时候,正是出游最好季节。
这段时间平常时候,北山游客没有暑假多,少了许多年轻人,不过到了周末,小小的北山山顶,不敢说人山人海,几百号人还是有的,一眼看过去到处都是人。
云集岛的浓雾已经退回岛上,游客蜂拥在围栏边,格外热闹。
甘一凡接到宁曦晨电话的时候才刚吃完早饭,宁曦晨说来湖畔接他,少年终究抹不开面子,电话里能正常交流,可要见面还是会感到尴尬,他就不打算搭乘宁曦晨的游艇上岛,给回了,说在码头等她。
他原先没有从北山走,而是打算从自家后院翻山过去,可到了山顶一看,大河里头竟是有好几艘船,渔船游船都有,这样一来,他也不可能众目睽睽之下从百米高的崖上直接跳河过去。
没办法,他只好绕过去从索桥上岛。
人真多啊!
走到索桥桥头都得一路“让一让,请让一让”,没少挨埋怨。
上了桥头,对守在桥头的一位庄里长辈点点头,庄里长辈一看是他,也是客客气气的点头示意。
他上了桥。
“诶,他怎么回事?不是说不让上桥吗,他怎么过桥了?”人群里有人在问。
庄里长辈没搭理,只不过问的人多了起来,他也不好无视,只能找了个蹩脚的借口:“他是岛上护林员。”
有一个低低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我怎么看他像是我们学弟,哲学系大一新生……”
一个更大的声音盖过这个声音,“你骗人,我来过云集岛这么多次,从来没有听说过岛上还有个护林员。他能过桥,我们也要过桥。”
“你们要过桥?”庄里长辈显然不是善茬,似笑非笑道:“你要过桥可以,写一份声明,出任何意外事故与甘家庄无关,事后也不能追究我们责任,所有治疗花费全部自己负责……只要你写下这份声明,我不拦你。”
说话的那位不出声了,却也有初来乍到不信邪的,一个体格还挺壮实的年轻人走上前来,二话不说写了一份声明,庄里长辈还真不拦他,直接放了他过桥。
年轻人估计经常运动,在索桥上小跑起来,颇有几分健步如飞的姿态,超过甘一凡的时候还刻意回头瞪了他一眼,把甘一凡搞得莫名其妙。
对岸桥头的浓雾这个时候已经退去,却还有丝丝缕缕环绕桥头未曾褪尽,桥头温度极低,极寒。
年轻人接近桥头的时候浑身已经抖了起来,却依旧冲上桥头,倒也没有继续前行,只在吴长安昔年亲手制作的那块警示牌前停了下来。
然后,年轻人像变戏法一样从背包里取出一束玫瑰花,还有一个戒指盒,回头向对岸单膝跪地开始嚎:“史湘云,我爱你!”
对岸顿时哗然一片,“好浪漫,好勇敢,我也要……”这类的喊叫声响彻大河两岸。
一个长得白白净净的女孩从人群中走出来,满脸通红,两眼放着光,很是激动幸福的模样。
“史湘云,我们高中相识,一起考上同一所大学,大学四年我们相爱,毕业后我们虽然分隔两地,感情却从未变淡。今天上山我已经决定向你求婚,现在有这个机会来到这座岛上……很冷,真的很冷,我的头发已经爬上白霜,但这正好说明,你嫁给我,我能和你白头偕老……史湘云,嫁给我,嫁给我这个暂时一事无成,却已经走在创业路上的傻小子白云飞好吗?”
起哄声更大了。
甘一凡初时莫名其妙,但到了这会儿也明白是怎么回事,那叫白云飞的人说的话一套一套的,他还挺羡慕,只不过见到对方头发上已经凝结白霜,他忍不住说道:“快回去吧,再不走你就回不去了。”
白云飞全副精神都放在对岸那位白净女孩身上,哪里能听得进甘一凡相劝,根本没有理会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