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手养大的女儿,就像天空翱翔的鹰,自由广阔,心无城府,痛了就哭,高兴了就笑,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她那点儿心思浮于表面,自然玩不过大宅院长大的男人。
作为妻子,被自己的丈夫摆了一道,说出去当真是要惹笑话的,可事情已经发生了,在公婆心中,她这个儿媳蠢顿愚笨,指望不上大儿媳妇,也指望不上大儿子,老夫妻就将目光放在一直都很优秀的二儿身上。
当年大夫人不懂,自己弄那么一遭,惹了那么多是非,即便到最后大老爷一身干净,将外面那破烂账处理的干干净净,但到底是无风不起浪,她的公婆也都不是吃素的,越是干净,越说明有鬼,生而为人没有十全十美,在外做事也无法做到尽善尽美,大老爷将外面的事情摆的太平太干净,这本就是有问题的。
大儿子人前一套,背后又是一套,这样的脾气本性不是良善的。
二儿聪慧,自小沉稳,又极有远见,从小就可看出他非池中之物。
大儿的婚事已经如此,无法改变,老太爷无法放下恩人恩情,即便对大儿媳妇颇有怨言,也知道她那种把心思全摆在脸上女儿家,玩不过自己的大儿,对她有愧,有怒,也怨其不争。
或许从一开始将他们二人生生拉在一起就是错误,他们本就不是对方的良配,可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二老只能在有出息的二儿身上下工夫。
姜益民很有主见,他自小就和张家的二姑娘来往过密,总角之情,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再加上两家本就是关系极好的,二儿的婚事是顺风顺水,水到渠成的。
张家姑娘自小聪慧,性子也有几分桀不驯,亦是将什么都放在明面上,不肯藏着掖着,她这般性子直爽,却也是个懂迂回的,说话办事圆满周到,即便说出来的事让人心里打鼓,也绝不会叫人心中不适。
她这样的性子很是吃得开,姜家儿子多,最是不喜欢拐弯抹角,她这个弟妹、嫂嫂,做的是大家都极喜爱的,谁要是有了什么心事,有了什么主意,定是要和她一起讨教一番的。
有了他这块璞玉在前,姜家的老大老二,两个嫂嫂难免要被比较,大夫人不是看不出来,弟妹更讨人喜欢,家里的兄弟姐妹,但凡有什么事都会跟她说,很少有人会往自己这处走动,和自己说体己话。
妯里之间差距太大,大夫人不是不自卑的,尤其是看着二弟和二弟妹感情那般要好,她心里更惶恐,若是他们在自己之前就生了孩子,那她这个大嫂做的就真是可笑了,她比弟妹早嫁进姜家这么多年却没能生下一子半女……传出去,是要惹人笑话的。
<b/> 可是,奇怪的是他们夫妻感情这样要好,成婚三年都未曾有孕,反而是自己,在他们成婚的头一年居然怀上了,还是个儿子。
她喜不自胜,也慢慢察觉,自己这个弟妹,做人做事是真没得说,自打自己有孕,她比谁都要精细,经常往自己这边走动,给她变着花样做好吃的。新
当年钟秀灵毓的女子扬着笑脸对自己说:「嫂嫂有孕,我跟着嫂嫂身边多学习学习,知道怎么照顾嫂嫂,等将来我自己有了孩子,就知道会是什么感受了。」
「看在我这么尽心尽力的份上,若以后我有了孩子,就要拜托嫂嫂教他打猎,我呀,虽然会点功夫,但大抵都是没有用的,不如嫂嫂的实用。」
婆婆说,二儿媳妇是个直爽性子,直到那一刻大夫人才明白,婆婆说的一点儿都没错。
她那样聪明的女孩子,不会看不出来自己对她是有天生的成见的,可她还是那么不知趣,往自己身边凑。
妯里之间那说不清道不明的微妙关系,和不算亲厚的感情,一直维持到她怀上了姜舜骁,做了母亲以后,她变得稳重也成熟许多,妯里之间似乎隔阂越来越重。
尤其是在她的儿子呱呱落地,不过三日公公就亲取了名字,而自己的儿子是在百日之后才得了个名字,这样的差距,让她心里怎能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