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闲冲元尧一咧嘴。
“清醒了就控制一下,别发疯,找你有事儿。”
元尧沉默着,皱紧眉头,闭了闭眼。
余闲:“我看到你到处救人了,现在宗门什么处境不用我说你也清楚。回来干活儿吧,把你纠结的那些个事先放放。”
说罢,见元尧依旧不说话,她又道:“这不难吧?你就把你那心结挖个坑埋进去,等宗门情况好转了,你再挖出来,继续发你的疯。”
元尧目不转睛地盯着她,许久,开口道:“你自作主张要我回去,不用请示掌门?”
“他还会反对不成?”余闲姿态从容,“再说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奉命来找你?”
元尧:“你身上有沉沛的气息,还有其他人的,但不包括掌门和太上长老中任何一人,说明你来这里之前,最后接触过的人里,没有他们。我没有感受到使用灵讯后的残余能量,代表至少一刻钟内你没与任何人有过传讯。”
他目光下移,落于余闲的鞋靴。
“到达这里前,你踩过银青草和千合叶,银青草六十年份左右,千合叶一百年份左右,本门中有这两种植物混合生长并且符合年份的地点只有一处,所以你是从……”
“停停停,够了够了,打住打住。”
余闲抬手连喊带划地打断了元尧的话语。
“亏我进来前专门用‘雷灵净尘诀’做了气息和痕迹的消除,结果到你这儿还是啥都瞒不过去。我算是明白了,你疯了这么些年,本事是一点儿没退步。”
她看定元尧,目中多了几许认真:“所以你更得回来了。”
元尧静默少焉,蓦地提起一个不相干的问题:“她是谁?”
余闲:“她?哪个她?”
元尧:“住在瑜海边,叫……”
他顿了顿,眼神幽沉。
“镜映容。”
听到这个名字,余闲本不意外,但元尧下一句话却让她感到了诧异——
“她和空极道尊是什么关系?”
余闲童孔微缩,惊讶地上下端量他,仿佛是第一天认识对方。
“哟呵,行啊你。她当初跟我打听你的事的时候我就想你多半察觉了她的特殊,不过我是真想不到,你连她跟道尊有关系都能分析出来。”
余闲笑呵呵地说着,神色是由衷的叹服。
她随即露出思索的神情,眼中频频闪过犹豫之色,似经过一番慎重考虑。
“她的身份目前只有掌门和我知道,但你都洞察到这一层了,那不如干脆告诉你。”
余闲在周围布下禁制,取出一张特制符箓往里面刻入一道信息,将之递给元尧。
“她是道尊的后人。”
信息被元尧接收的瞬间,符箓化作齑粉。
元尧眼里掠过锐利的光,死死地直视余闲。
“看来她的身份比‘道尊后人’更惊世骇俗。”
余闲彻底无奈了,道:“我一没说话二没搞小动作,眨眼睛的速度我都控制住了跟平常一样,你又是咋看出来我撒谎了?”
元尧:“你的眼神、表情、动作、呼吸、气息,处处都有变化,处处都在说话,只是你感受不到。”
“……我有时候真想体验一下你认知里的世界是什么样子。”
刚说完,余闲就摆手自行否决。
“还是算了,想想就难受,不该知道的东西知道得太多,迟早拧巴成你这样。”
元尧默然无言。
余闲:“那位的身份你就别探究了,我怕你疯得没法儿挽回。说回正事吧,宗门需要你,这个节骨眼儿上,你总不至于觉得琢磨一人对错比帮扶宗门救人于水火更要紧吧?”
元尧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如果,我能够保持清醒。”
一听这话,余闲便是洒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