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雪泽错愕地看着赵锦煦。
赵锦煦平静地说道:“我会把赵家所有秘传阵法复刻一份,带回宗门。家主之位,随他们去争。”
尹雪泽:“为什么?”
赵锦煦:“我要潜心研习阵法,无暇管理家族。”
尹雪泽愣了愣,思忖过后,神情带上一抹严肃。
“你考虑清楚了?”
赵锦煦眼神霎时起了变化。
他盯着尹雪泽的眼睛,声线微沉:
“你觉得我是创钜痛深,一时冲动?”
尹雪泽一怔,张口似欲解释,却又听赵锦煦冷冷道:
“我不是小孩子了。”
赵锦煦眼童乌沉沉的,注视着身前怔住的人,迈出脚步。
“我知道我在做什么,所有的选择我都想过,而我只能这么做。”
他一步步朝他走去,缓慢地,沉重地。
“原来失去重要的人是这种滋味,我不想再体会了,你明白吗?”
灵堂内无由地起了风,白影绰绰,丧服翻飞,衬得人如鬼魅。
“无论如何,我都不能再失去……”
眼前的光线被挡住,那声音就像从黑暗中传来。
尹雪泽呼吸一窒。
在此刻,他蓦地想起当初临行前镜映容那句略显微妙的话语。
于是,当赵锦煦伸出手、话未说完时,他急促地喊了声:
“锦煦!”
这一声却是动了灵力,震慑神魂之余,空气亦被冻结,地面覆上冰霜。
赵锦煦身形顿止。
他目光闪了闪,收回手,垂下眼帘。
“……你放心,我确实是考虑清楚了。”
他的神态语气恢复正常,与方才的异样判若两人。
尹雪泽双唇紧抿,深深地凝视他。
赵锦煦抬睫看他一眼,又垂下去,看着脚下的霜白。
“我情绪不太好,反应过度了,你不要生我气。”
尹雪泽:“我是担心。”
他紧接着转了话题问道:“家主的位置,你是想要但不能顾及,还是不在乎?”
赵锦煦认真道:“不在乎。我自小在真武院长大,对赵家既不熟悉,也不亲近,权势这种东西,我也没有兴趣。那个位置谁坐,我都无所谓。”
他抬头看向堂上硕大的“奠”字。
“我不知道这么做对不对,但是无论如何,我都……绝不后悔。”
话音落下时,他视线隐晦地掠过某处。
无人的角落,白色布幔轻轻飘动。
……
城中,花春宁和闵萱坐在楼阁高层的靠窗位置。
从这里放眼远眺,可望一条平坦道路,从群山间蜿蜒而出,通往城池。
在目不能及的道路起始处,山村村口,立着高大石碑,以碑文铭刻两位昆煌宗门人的筑路恩德。
闵萱用灵力把花春宁面前冷掉的茶水温热,安静地等待着。
花春宁的目光在手中舆图上来来回回地梭巡,半晌,她放下舆图,端起茶水轻啜。
闵萱:“我们接下来去哪儿?”
花春宁移动手指,点了下舆图上的一个图标,一座小镇的信息浮现而出。
小镇是某个小门派的辖地,人口不多,常年受水患所扰。镇上居民推选代表几次三番去门派驻地请求修士解决水患问题,但都吃了闭门羹。
闵萱看完信息,问:“现在出发?”
花春宁却没有回答。
她陷在思绪里,眉头微锁,神色显出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