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夜来见薛悦担忧,忍不住笑了,拉起薛悦的手一拍,得意道:“姐姐是忘了我是干什么的了?我可是暗影堂堂主,论蛇行鳞潜的技巧,整个王帮我第二,没人敢称第一。依我看,二傻子虽然脑子不过关,但内功深厚,行动亦机警敏捷,这资质加上我的妙手指点……假以时日,若是还不了你一个刺客之王,就算我神夜来没本事。”
薛悦听她得信心满满,见李厘亦是跃跃欲试,便不再反对:“计划好是好,只有一点难办。李厘虽被高岚提防,但名义上仍是高岚副手。明面上他若与你走得太近太频繁,引起高岚怀疑,就不妥了。这传功场地选在何处,倒是一个难题。”
李厘本想可在密道之中教习,他还没出口,便想起密道入口毕竟是在薛悦房郑他一个大男人,每钻女子闺房,多有不便。他看了薛悦一眼,不想薛悦亦是想到此处,两人对视一眼,俱脸生羞怯之意,更是低头不语。
神夜来见二人忸怩之态,以为二人彼此有情,不由得想歪了些许,忙捂住嘴哈哈笑了几声。
但她随即转回正经脸,歪头思索了一会,已想到应对之策,当即笑道:“此事起来倒也不难。听二傻子的风勾是程澈那个木头人送的——程澈虽掌控锋锐营青锋堂,但他两耳不闻窗外事,更不参与党争,只一心报国,再无二心。如无必要,他断不肯结交江湖中饶。既然程澈肯赠送兵器给二傻子,显然是看得上他。二傻子若与程澈走得近些,以程澈的中立之名,亦不会引人注目。咱们便在青锋堂的练功房中教习。二傻子的风勾不是坏了么,正好,就交给程澈去修。他只需装作关心自家兵器,勤去青锋堂督促修理,一切也就自然而然了。”
薛悦见她得兴奋,忽然想起一事,忍不住打趣道:“你如此热衷于青锋堂……莫不是另有企图?听你和程澈堂主……”
“哼!别他,他我就一肚子气。”神夜来哼了一声,瞪了李厘一眼,“程大木头和李二傻子一路货色,都是怎么捂也捂不热的王八犊子。”
李厘本身处事外,岂知又被神夜来扯来骂上,也深感无奈,摇了摇头,不作辩解。
“程澈堂主一心报国,为人刚正,身材相貌亦是威风凛凛,颇有燕赵豪侠魅力,招人喜欢亦不奇怪啊。”薛悦见她真情流露,也不在言语中多作调侃,只继续道,“选在青锋堂中教学,自是万全之策。只是如此,要辛苦夜来你再背一次倒追程堂主的恶名了。”
神夜来嘻嘻一笑:“无妨,反正在别人眼里,我倒贴程澈也不是一两次了,反正我就是喜欢他嘛,再多一两次也无所谓啊。再了,夜离不是陆敌的弟子么?程澈当年入帮之时,也是受过陆敌恩惠的。如今陆敌传人请他帮忙,他不理也不过去啊。”
薛悦点点头,目露谢意:“如此,多谢你从中联络了。”
神夜来满不在乎的一甩手:“你我已是姐妹了,还客气什么?我只盼某人识相……”她起身伏在薛悦耳边,嘀嘀咕咕了几句,不时瞄了李厘几眼,似乎话题主角正是他的样子。
李厘看着二人窃窃私语,正在疑惑。忽见薛悦眼波一动望向自己,一双眼中娇媚无限,浑不似平时那般端庄傲岸。她双颊之上骤然浮现一层淡淡红晕,那神情怯生生,羞答答,温温柔柔,如出水芙蓉一般,不尽的风姿绰约,楚楚动人。他站在一旁,不禁心猿意马,怦然心动,竟看得呆了,手也不知道该往哪儿放,差点连桌上茶杯也碰倒了一个。他不敢面对这般凝视的眼光,趁二人聊之际,忙拉开门转身躲回到自己房郑
一个人躺在床上,他思潮起伏,脑海中人影变幻,一会儿想得是薛悦,一会儿又想得是叶子,想到最后,林林总总的思绪,还是归结到了父母大仇之上。他叹口气,收敛心情,翻身睡去。
次日一早,神夜来就独自去找程澈沟通去了。也不知她了什么甜言蜜语,程澈竟一口应允同意借青锋堂的练功房给李厘使用。
接到神夜来传来的讯息,薛悦倒十分惊叹。李厘不明所以,便即问询。薛悦才告知李厘,听闻程澈早前是有妻室的,只是过门当日突遇不幸,死在燕金屠戮的战乱之郑正因如此,程澈才投身锋锐营中奋力抗燕。在这期间,亦听有不少官家相中程澈人品,意欲谈及嫁娶。但程澈亦以爱妻亡故为由,不肯续弦。
李厘听完,微微一笑,只了一句:“怪不得程澈能得神夜来青睐。”
薛悦听了李厘的话,心中亦是感慨,沉浸畅想片刻,方才沉声自语道:“痴情之人,自然得重情之人敬爱。”
李厘听了,心中突地一跳,脸上亦是一红。幸好薛悦沉浸自己的幻想之中,并未关注他。李厘心知自己会错了意,忙咳嗽两声掩饰了过去。
薛悦倒没在意,只道:“你看程澈对夜来倒是有求必应。也许他也知道夜来本质不坏,心中暗暗为她留了位置,也未可知。”
李厘念及程澈性格,对薛悦这番推断倒有些不以为然:“未必……也许只是把她当个妹妹宠着,有些默契罢了。”
他无心之言,听在薛悦耳中,却有些令人失落。但她也不反驳,只温柔一笑,转身道:“我是女个人,这男饶心思,我自是不如你懂。但我还是认为,夜来是个好姑娘,配得上程澈这样的好男儿作为归属,你是么?”
李厘看着她背对自己,肩头微微颤抖,微有失落却又犹自坚强的背影是那般单薄。他心下不忍,真想软语安慰于她。但他刚伸出手去,心头却又浮现叶子的泪眼婆娑,以及父母陆敌惨死的景象。他一颗心猛然抽痛起来,一只手悬在半空中,纠结徘徊,进退两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