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时分,夜幕下的堰头镇非常安静,除了城头上许多火把在燃烧着,镇子里偶尔有巡夜的清兵走动之外,就再没有别的动静了。
突然,一阵铁蹄声传来,几个巡夜的清兵诧异的看着外面的黑夜,其中一人还调侃道:“这么晚了,不知道是哪一旗的兵马?”
话音刚落,便有一支铁骑大军从夜幕中走了出来,那个话的清兵向外看了看,便对同伴道:“是蒙古镶红旗?”
“这么晚了,可有紧急军情!”
城外的铁骑大军正是骑兵营将士,此时的许铭穿着一身牛录章京的铠甲,策马上前几步,夜不收出身的许铭也懂得蒙古话,此时大声道:“奉睿亲王令,前来转运粮草,打开城门!”
城头上几个巡夜清军不敢怠慢,急忙分出一人去禀报旗主。
堰头镇是一座城,此时蒙古正白旗旗主伊拜就在城中一处较好的宅院内,报信的清兵很快便跑了过来,禀报一番之后,伊拜诧异的问道:“你们看清楚了?”
“看清楚了,的确是蒙古镶红旗的铠甲、旗号。”
“这就怪了,主子派人来运粮,为何会调用镶红旗的人马?”
“主子,来人还在城外等着,是不是派人出去查验一下?”
“嗯,心一些为好。”
伊拜叫来一名值守的牛录章京,道:“你带上人出城去,查验睿亲王的调粮手令。”
“嗻!”
随后伊拜也披挂齐全,带着一队马甲兵
来到了南面城墙上,放眼望去,城外果然是一支铁骑大军,人数数百。不过奇怪的是,这支铁骑大军有不少人都隐匿在夜色中,城池跟前只有两、三百人。
伊拜微微皱眉,心中隐隐察觉到一丝不对劲,却又想不通是哪里不对劲。
很快,那名牛录章京带着十几个步甲兵开了城门出去,来到许铭面前的时候,正好见到许铭翻身下马,大笑着迎了过来。
“出示一下睿亲王的……”
话还没完,那牛录章京便一脸骇然,一眼就看到许铭头盔下面的鬓角:此人没有剃发!
许铭快步上前,装作掏东西的样子,迅速的用一把锋利的匕首,直接抵在牛录章京的咽喉上。此时那牛录章京正好背对着城墙,身后的十几个步甲兵也看不到这边的情况,还以为许铭主动上来接受检查呢。
“别动!”
许铭用蒙古话声警告着:“告诉城头上的人,手令无误,让他们开城门!”
那牛录章京瞪大了双眼,下意识的就想要叫喊出来,却猛地感到脖子一疼,许铭用力将匕首向前一刺,此时已经刺破了牛录章京的脖子,鲜血顺着衣领流了下来。
“按我的做!”
剧痛让牛录章京不敢妄动,心的抬起右手挥了挥,大声道:“手令没问题,打开城门!”
城头上的伊拜见状犹豫了一下,片刻之后对左右道:“打开城门,另外调集一千勇士过来警戒。”
“嗻!
”
很快城门打开,许铭对着后面挥了挥手,左哨百总董云立即率部通过城门,然后在城门内纷纷下马。
骑兵营将士虽然都是策马作战,可是依然是分为长枪手和鸟铳手,只不过骑兵营将士装备的鸟铳是特制的,就是整体长度比步兵要短,便于在马上射击。
此时董云一面嚣张的用蒙古话着“休息”、“等候”之类的话语,一面指挥麾下长枪手在外围集结,鸟铳手在后面列阵,不动声色的占据住了南城门一带。
与此同时,右哨百总杜仲明也准备率部入城,可就在这时,那个牛录章京猛地一把推开许铭,然后转身就跑:“明军!他们是明军!”
许铭大吼一声,便将手中匕首掷了出去,正中牛录章京的脸颊,将其脑袋扎了个对穿。
杀了牛录章京之后,许铭翻身上马,大吼一声:“杀进去!”
纠察官陆远和中军将士纷纷策马冲锋,转眼就将牛录章京的十几个步甲兵全部杀死。
右哨百总杜仲明此时正率领部下通过城门,前往左哨将士已经与赶来的一千正白旗蒙古兵交上了手。
只见董云大声咆哮着:“开火!”
左哨鸟铳手对准拥挤在街巷中的清兵展开齐射,顿时就打死打伤一大片。
而从城头赶来的清兵也被前方的长枪手拦住,双方士兵用长枪、大刀互相搏杀,数百清兵竟然冲不动骑兵营将士组成的战阵,大队人马都被堵在了城墙的
走马道上。
“震雷!”
董云一声令下,十几个刀盾手开始投掷震雷,此时清军人数众多,又非常密集,震雷的杀伤效果非常好,一炸就是一大片。
“轰!”
一颗震雷炸塌了旁边一处房屋,飞溅的碎石块、木屑甚至都飞到了城头上。
此时伊拜看着已经被灵山卫新军占据的城门,看着被灵山卫新军压着打的旗中勇士,心中焦急万分。
堰头镇是大军的屯粮重地,自己可不敢丢了这里,别看自己也是一旗之主,可是在满人眼里就是奴才,真要是丢了堰头镇,不定多尔衮真的会杀了自己!
于是伊拜一面调集兵马赶来支援,一面指挥城头上的清兵,居高临下放箭,压制突入城内的灵山卫新军将士。
骑兵营右哨将士大部分都拥挤在城门洞附近,许铭带着数十名中军将士也挤不进去,只能在城门口干着急。
此时城头上箭如雨下,很快便有十几个新军将士中箭,其中三人更是直接被射杀。
许铭心急如焚,正在犹豫着是不是先撤出来再,总不能在这里当活靶子。
突然,城门内部传来一声巨响,一道巨大的火球腾空而起,许铭甚至看到一整个房子的屋顶都飞上半空郑南城门更是受到了巨大的冲击,半个城楼都坍塌下来,不少灵山卫将士纷纷策马逃了出来,这才免于被坠落的石块、木料砸郑
许铭抬头看向城头,只见城头上已经
看不到清兵的身影,城门附近的清兵几乎全都被震倒,或是死去,甚至连清军主将的战旗都已经不见了踪影。
许多正白旗鞑子兵的尸体也在空中飞舞,如同仙女散花一般,随即便有许多残肢断臂夹杂着鲜血和内脏落了下来,不少将士都纷纷干呕,许铭也是感到一阵反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