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名部总举着圆盾策马向前,不断呼喊着沿途乱转的部下,却被几颗铅弹击中,手中的圆盾都被打穿,身上涌起两朵血花,然后便仰面坠落马下。
另一边,两名哨总带着十几个骁骑向前冲锋,眼看着就要冲到那道该死的矮墙前面了,却迎面撞上了一轮齐射,那十几个悍勇的骁骑将士如遭重击,连人带马被射杀在矮墙前面,不要人了,就连那十几匹战马都被打成了血葫芦,悲鸣的倒在地上,十几人马倒在一处,竟然摞成一股尸山!
那些被射杀的将士,全都是艾能奇的心腹兵马,从当初跟随张献忠起事的时候,就已经伴随在艾能奇的左右了,与艾能奇情同手足,可是此时却都
死在了这里,而且都死得毫无价值!
从开战到现在,五千铁骑死伤惨重,而前方的那些新军鸟铳手,还没见到有什么伤亡,这样的局面,让艾能奇无法接受,此时已经接近癫狂。
随着艾能奇一声大吼,上百名骁骑聚集了过来,众人便要跟随冲锋,可就在这时,一名掌旅策马过来,一把拉住艾能奇战马的缰绳,大叫道:“将军,制将军有令,让咱们撤下去重整阵型!”
“混账!”
艾能奇大怒:“现在撤下去,他们就白死了!”
“制将军已经率部赶来,命令咱们必须撤下去,将军要三思啊!”
艾能奇顺着那掌旅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李定国率领的五千火铳手已经赶来,距离这边只有不到一里的距离。
随后艾能奇望向前方,骁骑大军依然在冲锋着,只是所有的人马都失去了速度,冲上去一波就被射杀一波,偶尔有侥幸之人冲到近前,怒吼着想要策马翻越矮墙,却被众多以逸待劳的长枪手乱枪戳死。
此时艾能奇算是领教到新军战法的“歹毒”,这样的防线,也只有用火器才能攻破。
“撤退!”
艾能奇大声下达命令,数千骁骑飞速后撤,留下满地的尸体。这一次冲锋,艾能奇部的五千骁骑至少丢下了一千数百具尸体,而新军中营将士只有十几人伤亡。
刘衍望见流贼骑兵退却,便命令炮营准备虎尊炮。
钱樰已经带着虎尊炮总的炮手
重新进入炮营阵地,前方的中营鸟铳手与长枪手也后撤,将攻击面与射界让了出来。
“哈哈,兄弟们,给那些流贼来一把大的!”
虎尊炮总的炮手们轰然大笑起来,七十多门虎尊炮已经在矮墙后面一字排开,并且全部填装完毕。
炮手们使用的都是散弹,然后七手八脚的将每门虎尊炮前方的沙袋、竹筐搬开一些,将炮口伸了出去。
此时李定国率领的五千火铳手就在两百步之外,经过简单的整队,排成五排浩浩荡荡的压了过来。
钱樰见状,兴奋的大声吼道:“贼兵的火铳射程在七十步之内,所有人听我命令,将贼兵放到百步之内再开火!”
虎尊炮的射程在两百步左右,使用群子的有效射程在一百二十到一百五十步左右。钱樰准备在百步内齐射,可以将虎尊炮散弹的威力发挥到最大。
李定国在数十名亲兵的保护下,走在最后一排火铳手的后面,从这里看不到前方新军炮营防线的情况,只能不断从斥候的口中得知前面的情况。
“报!官军火铳手全部后撤了。”
“报!官军矮墙后面不见人影……”
李定国不由得担心起来,以刘衍部的强悍战力而言,不可能不战而退,于是心中有了强烈的不安。
此时李定国回头看向身后,只见孙可望已经率领三万长枪手跟了上来,军阵最前方的士兵,全都举着重盾,整个军阵看起来,如同一面移动
的城墙。
在看左右两面,左营与后营的大纛在远处迎风飘扬,只要自己这边取得进展,两营三十万人马,就会如洪水般冲向刘衍部的两翼。
想到这里,李定国心中稍安:“刘衍部再强悍,也不可能以数万人马击败义军几十万人!”
很快,李定国率部推进到新军阵前八十步。
钱樰望着越来越近的流贼火铳大军,甚至可以看清那些贼兵手中的火铳,有长短不一的鸟铳,有双管、三管,甚至是四管的三眼铳,还有一些根本叫不上名字的,奇形怪状的火铳。
流贼火铳手装备的所有火铳都是火绳枪,拖着一根长长的火绳,远不及新军各营装备的燧发鸟铳。
“切!”
钱樰打心里鄙夷道:“估计就算是齐射,那些贼兵也保持不了两轮,就会失去齐射的节奏。那些纷杂的火铳填装方法都不尽相同,要是能始终如一的齐射而不乱,那就真是活见鬼了!”
此时五千流贼火铳手进入到新军阵前七十步,钱樰猛地一挥手,怒吼道:“开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