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贼中军内,李自成脸色非常难看,自己调集的四百多门火炮并没有给刘衍部造成重大伤亡,直接就被刘衍部的炮营给打废了,这样的事实,让李自成心中难以接受。
李定国建议全军压上,以免大军继续被刘衍部的炮火杀伤,可是李自成此时却有些犹豫,观前方军阵,刘衍似乎将城中的所有新军兵马都拉了出来,兵力更胜上次大战,而己方的兵力也不过是与之前持平,火器营的战力甚至还不如上次大战。
如果将各营全部压上去,真的可以打赢刘衍部吗?
此刻,李自成心中没有打赢刘衍的底气,也有了撤军的想法。
只是左眼处隐隐的疼痛,让李自成始终无法下达撤军的命令,心中也憋着一口气,想要继续打这一场。
刘宗敏看着犹豫不决的李自成,自然知道闯王萌生退意了,于是道:“闯王不必纠结,此战势在必校哪怕我义军不想打了……”
刘宗敏举起马鞭,指着远处的新军大阵,继续道:“那刘衍会让我军平安撤走吗?”
刘宗敏的一番话,让李自成下定了决心,随后大声道:“传令各营,给本闯王压上去,让各营的死兵、步兵全部出击。这一次,本闯王要用人命换刘衍的炮营!”
“哈哈,痛快,闯王威武!”
刘宗敏也想报仇,大声传达了李自成的命令。
很快,流贼军阵中,无数旌旗开始晃动,那是给李过、李来
亨等高级将领看的。至于各营那些都尉、掌旅、部总、哨总,甚至是普通的骁骑和甲兵等,基本上是看不懂旗号含义的,需要派出大量的人马,到各处去传达命令。
当流贼各营的死兵、步兵陆续接到命令,开始绝望的冲锋的时候,刘衍这边也下达了全军迎战的命令。
钱樰大声吼道:“虎尊炮准备,火箭炮车准备,佛郎机炮继续轰击!”
佛郎机炮与红夷大炮不同,红夷大炮每发射三到四次,就要停下来至少半个时辰冷却,否则就会炸膛。
而佛郎机炮因为填装的原因,散热速度很快,可以持续轰击不停。
此时新军炮营的炮手们已经非常疲惫,但是精神却很亢奋,从未打过如此畅快淋漓的炮阵,所以填装火炮的时候虽然动作有些变形,可是速度却并没有满多少,炮营的火力一如之前!
轰!
一轮齐射的炮弹飞入人群之中,此时流贼各营的死兵、步兵已经全部压上。
在炮营正前方的,是流贼前营、中营的兵马,左右两翼是左营和右营的兵马。至于后营的那些死兵、步兵,因为距离前方战场太远,还要穿越整个军阵,李过在请示了李自成之后,便暂时按兵未动。
与此同时,孙可望也率部发起了冲锋一万七千长枪手跟在无数死兵、步兵的后面,朝着新军炮营冲去。
李定国率领的三千火铳手,艾能奇率领的四千骁骑,真是没有出击。
新
军炮营内,望着越来越近的流贼人海,钱樰下令炮营所有火力全部开火,无数火箭在空中飞舞着,虎尊炮射出的弹幕在横扫了前方人群,而炮营与城墙上两百多门火炮也依旧在轰鸣着。
如此猛烈的炮火打击之下,即便流贼军阵人多势众,也被狠狠的削了几层,无数死兵被打死在前进的路上。
正面,十几个手持木棍的壮妇嚎啕大哭的向前奔跑,这些壮妇都是同一个村子的,自从村子被流贼大军洗劫之后,众人便成了军中的死兵。
这些壮妇的丈夫、父亲或是已经死在各处的战场上,或是侥幸活下来,被选拔为甲兵,只剩下这些壮妇还在死兵队伍中苦苦挣扎着。
突然,一颗炮弹迎面飞来,直接将一个壮妇的脑袋击碎,然后余势不减打在后面的几个壮妇身上,直接将人体打得四分五裂!
周围几个壮妇都被鲜血和碎肉泼了一身,然后好像厉鬼一般神经质的大笑、大哭、大叫起来,几人此时已经忘记了冲锋奔跑,就站在原地拼命发泄着心中的恐惧、悲愤和怒火,杀的,为何要让自己生在这样的世道上,为什么那些流贼还不死光,却要自己来充当炮灰!
那几个壮妇随后便被后面赶来的人群撞倒、踩踏,转眼之间就与同伴一样,化作了满地的血肉。
“放!”
火炮轰鸣着,炮弹飞舞着,那些流贼死兵也在步步前进,距离炮营阵地越来越
近,钱樰见状大吼道:“虎尊炮、火箭炮车继续齐射,佛郎机炮总撤退!”
随着炮营佛郎机炮总开始后撤,新军的火力开始减弱,那些流贼死兵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是那让人畏惧的重炮轰鸣声突然减了许多,众人心中顿时涌出了生的希望。
而李自成望着即将冲到新军炮营阵前的死兵人海,也下令各营的甲兵、骁骑全部压上。
这一战,李自成既然下定决心打下去,那就必须拼尽全力,所有能用上的兵力都要压上。
“死兵后退,步兵杀之;步兵后退,甲兵杀之;甲兵后退,骁骑杀之!”
“各营兵马全部投入作战,本闯王就不相信,数十万人马死战不退,刘衍区区数万之众还能不灭!”
很快,流贼各营的大纛纷纷开始向前移动,左翼的刘芳亮部,右翼的袁宗弟部,前面的李来亨部、李定国部,以及二人后面的刘宗敏部。
此时除了后营李过部开始向中军方向移动,接替中营护卫中军之外,其余各营兵马全部压了上去。
数十万流贼大军怒吼着发起冲锋,开封城西面的旷野之上,到处都是流贼的兵马在狂奔,一眼望不到边,仿佛整个下只剩下了流贼大军!
刘衍望着杀来的流贼大军,对身边的荀景云、苗绍道:“现在的李自成就好像是一个输红眼的赌徒,将自己所有的身家,甚至是自己的房子、老婆都押在了赌桌上,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