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阳府地处山西、陕西交接,治所便在临汾县,府城与县城同郭。
平阳府自三国魏始置平阳郡,“东临雷霍,西控河汾,南通秦蜀,北达幽并”,地理位置非常重要,自古为兵家必争之地。
到了大明初年,朝廷重建平阳府,领州六、县二十八。平阳府东连上党,西界黄河,南通汴、洛,北阻晋阳。宰孔所云景、霍以为城。景,太也,谓霍山;汾、河、涑、浍以为渊,而子犯所谓表里河山者也。
杜畿云:平阳枕山带河,下要地,是也。
此时平阳府城外旌旗稠密,袁宗第率领的流贼右营大军四面结阵,将城池围困得水泄不通,一场攻城大战即将开打。
杨国柱面色疲惫的站在东城墙上,望着城外集结进攻的流贼大军,心中异常沉重。
三镇大军浩浩荡荡南下进剿,可是流贼大军的强悍却让杨国柱、王朴、李辅明大为吃惊,那些几乎可以与清军铁骑相媲美的骁骑,那无边无际,好像根本死不完的死兵浪潮,让宣府镇、大同镇和山西镇将士苦不堪言,三镇将士一路下来伤亡很大,以至于王朴以“保全大同镇,便是保留朝廷在山西的门面”为由,率部撤了回去。
而山西镇总兵官李辅明因为兵力太少,只有七千人马,再刨去一路上的伤亡,只剩下五千多人,一时之间也萌生退意,不顾杨国柱的苦苦规劝,率部撤回了镇内,只留下杨国
柱一镇兵马继续南下,而后被流贼大军围困在平阳府城内。
此时杨国柱心中充满了悲怆,锦州之战中,自己与王朴、李辅明也算是生死之交,可是如今面对势如破竹的流贼大军,二人却先后退兵,让杨国柱心中非常不满,难道这就是当初刘衍所的“军阀作风”?
“兵将只知自保实力,而不知国家安危,此乃军阀。我辈绝不可如此,即便我辈被时局推着不得已拥兵一方,也要当做外逐鞑虏、贼寇,内安下百姓的大军阀,如此才不枉七尺男儿人间一趟!”
杨国柱忽然想起刘衍当初在辽东所的话,心中感慨万千:“真怀念刘衍在身边并肩作战的日子,那才叫安心,才叫痛快啊!”
“呜~呜!”
忽然,城外号角声四起,紧接着流贼右营的十余万大军开始向前推进,从四面朝着平阳府城压过来。
如今流贼右营在之前与宣府镇大军激战的时候,折损了两万步卒与死兵,但是现在依然有一万五千骁骑、三万甲兵与六、七万步卒死兵,兵力上比困守城中的三万多宣府镇将士多三倍!
不过此时杨国柱的脸上依然满是坚毅,以宣府镇将士的兵力与战力,十余万流贼大军不可能攻入城内,只是一场大战下来,麾下将士肯定会伤亡不少。
“也罢!看我此战重创流贼于城下。”
杨国柱大吼道:“传令下去,各部死守城池,杀贼!”
一时间,
城头上的战鼓纷纷被敲响,紧接着城头上的火炮与火铳开始轰鸣,军中的弓箭手也开始齐射,各种滚木礌石不断砸下。
宣府镇将士在经历了辽东血战之后,已经脱胎换骨,从战力与心理上已经今非昔比,及时面对数倍于己的流贼大军时,也能够从容面对,可以奋力还击。
“放!”
城头上的炮火和火铳始终没有停顿,城外的流贼死兵、步兵也从未停止冲锋的步伐,那些甲兵之中,也有不少火铳手和弓箭手,如今流贼大军重新崛起,在装备上有了很大的改善,军中的远程兵器数量大大增加,已经可以与官军展开对射。
“啊!”
城头上不断有宣府镇将士被箭矢和铅弹击中,那些不知道如何躲避的协防青壮更是死伤甚多,鲜血已经染红了大片的城头地面。
在东面,杨国柱在一队盾牌兵的保护下,就在城楼上督战,甚至远处依稀可以望见袁宗第的大纛,眼神中顿时露出一丝杀意。
突然,在平阳府城的北面隐约传来战鼓声,随后杨国柱听到北城那边的宣府镇将士发出一声高过一声的“万胜”呼声。
杨国柱面露喜色的望向北面,惊呼道:“援兵到了!”
杨国柱在盾牌兵的保护下,急忙赶到了北城墙,只见东协镇总兵官曹变蛟率领的三万五千精锐已经到了城外,将近一万精锐骑兵在前面开路,后面的步卒大军结阵杀来,以三眼铳和鸟铳
、弓箭不断杀伤正在攻城的流贼兵马,北面的数万流贼步兵、死兵顿时崩溃,如同潮水般向东、西两面退去。
“哈哈!”
杨国柱望着越来越近的曹变蛟的大纛,对左右部将笑着道:“安东伯虎威!快开城门,派一千骑兵出城接应!”
“是!”
很快,平阳府城的北城门大开,一千宣府镇的精锐铁骑冲杀出去,将城门附近的残留贼兵冲散,东协镇将士有序进入城内。
城外,袁宗第听闻官军援兵到了,当即怒不可遏,眼下官军兵力增加,自己更拿不下平阳府城了。
右果毅将军刘体纯急忙策马赶来,当即拦住了暴怒的袁宗第:“制将军不可怒而兴兵,如今官军士气大振、兵力增加,我军已经不具备攻下平阳府城的实力,先要让各部将士撤下来。”
袁宗第压下心中怒火,道:“传令各部立即后撤,汇集到平阳府城西南十里外安营扎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