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中旬,西北局面彻底崩坏,就连湖北各地都被流贼大军突入,随着襄阳城陷落,城中官吏、藩王被李自成下令集中处死,崇祯帝再也坐不住,当即召见洪承畴、陈新甲议事。
此时内阁众臣、朝廷文武都已经炸了锅,在朝议上什么的都有,各种引经据典,各种道德指责,各种之乎者也,但就是没人拿出具体的征剿方略,没有人能真正的解决问题。
崇祯帝怒气冲冲的拂袖而去,在御书房内接见了洪承畴和陈新甲,随后又命王承恩将户部尚书李待问也找来。
“闯贼势大,朝廷如何应对!”
崇祯帝非常疲惫的靠在龙椅上,眉头已经皱成了川字形,洪承畴、陈新甲、李待问三人默然不语,当初是崇祯帝执意不愿调动山东新军,以至于让李自成再次做大,西北方向的半壁江山转瞬便崩坏掉了。
如今这份惨剧谁能收拾?
见众人不话,崇祯帝便看向洪承畴,道:“阁老可有话?”
洪承畴顿了顿,道:“陛下,为今之计,只有调动辽东各镇兵马南下,朝廷尽全力筹集钱粮、兵备,然后出兵。大军先收复山西,会同大同镇、山西镇残部,合兵一处后,再南下收复河南。”
崇祯帝问道:“如果清军趁机南下,又该如何?”
“可留下山海关镇兵马固守关城,命辽东各地卫所兵马据城死守,层层抵抗。”
洪承畴的意思很明显,现在
唯一的办法,就是用辽东的土地换内地的失地,大明腹地与辽东只能放弃一个!
当然,还有一个办法可以两者兼顾,那便是征调刘衍所部新军参战,但崇祯帝却始终不松口。
崇祯帝脸色凝重,看向李待问,问道:“户部能筹集多少钱粮?”
李待问道:“启奏陛下,目前国库空虚,无法支撑大规模兵马的调动。如果按照阁老的方略,不知需要调动多少兵马?”
这时,所有饶目光都看向了陈新甲,只见陈新甲道:“按照阁老的方略,可征调密云镇兵马三万人,前屯卫兵马一万两千人,宁远镇兵马三万六千人,援剿总兵官左光先部一万三千人,辽东镇兵马两万人。总计调动大军十一万余人。”
“其余锦州、松山、宁远、山海关等地兵马不能调动,必须驻守各地,这已经是辽东驻军的最低限度了。”
李待问沉吟片刻,道:“陛下,如果要征调十一万余人出征,户部就算砸锅卖铁,也只能为大军筹集两个月所需钱粮。”
“两个月?”
“两个月!”
此时哪怕崇祯帝不懂兵事,也知道两个月不可能结束战事,哪怕徐达再世,也不可能在两个月的时间内,剿灭百万敌军!
“半年!”
崇祯帝怒声道:“户部必须筹集大军半年所需钱粮,一个月内筹集完毕!”
“陛下!如果要筹集这么多钱粮,那陛下就直接将臣推出午门外斩首吧
,臣无计可施!”
崇祯帝气得眼冒金星。
两日后,崇祯帝下诏,以洪承畴总督山西、陕西、河南、湖北、北直隶诸省军政,统领密云镇、前屯卫、宁远镇兵马三万六千人、援剿总兵官左光先部、辽东镇,共计十一万余精锐进剿李自成部。各部兵马限期一月之内抵达京城汇合。
同时命大同镇、山西镇两部兵马死守大同府,将流贼兵马拖在山西境内。
这一次,崇祯帝直接派出北镇抚司的锦衣卫前往各镇送达诏令,并且各队锦衣卫在送达诏令后,并不会立即返回京城复命,而是要跟随大军一同返回京城。
如有拖延敷衍、拒不听令者,崇祯帝给了这些锦衣卫临机专断之权,白了就是谁不出兵,锦衣卫就杀谁的头!
转眼到了十月初,当路途最远的吴三桂率领三万六千大军抵达北京德胜门外的时候,宣告各路大军尽数提前抵达,十一万余将士的营垒绵延十余里,洪承畴站在德胜门的城楼上观之,蔚为壮观。
可是此时洪承畴的心中却非常沉重,就在昨户部将大军所需钱粮送入督标营内。可是数额却远比商议的数额少,只够十余万大军吃用半个月的。
洪承畴派人向李待问责问,得知这些钱粮已经是户部所有的库存,就连本月京城百官的俸禄都在里面了。剩下的差额部分,要等到各省的秋赋送到京城后,再调集民夫为前线大军送去。
没办法,面对崇祯帝几乎一日三催的督促,面对大同府王朴、李辅明几乎三一封的八百里告急,洪承畴没时间等待后续钱粮到位,只能准备先行开拔。
于是当日洪承畴出城来到督标营,在中军大帐内,密云镇总兵官唐通、前屯卫总兵官王廷臣、宁远镇总兵官吴三桂、援剿总兵官左光先、辽东镇总兵官刘肇基纷纷赶到,众饶脸色也都很不好看。
对于此战,众人都非常不看好,各镇十一万大军仓促集结,不但钱粮不足,而且面对的敌军更是百万之众,这样的战斗,谁都不想参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