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原城以北,汾水东岸。
汾水自北向东南流淌,在太原城北面,河水由东西向折而向南,变为南北向。
此时洪承畴率领明军各部正沿着河水向北行进,各镇将士快速赶路,不断能够见到各镇的夜不收在左近驰骋。
洪承畴派出心腹守备前去送信之后,便一直心神不宁,从太原城到山东,有数百里的路途,沿途不断有流贼兵马肆虐,万一消息走漏,不但援兵不会来,就连明军各部的虚实也会被流贼知晓。
特别是昨日,洪承畴收到督标营夜不收的禀报,在太原城东面发现了股流贼骁骑的踪影,虽然人数不多,但是却非常精悍,绝不是普通的斥候兵马。
这个消息让洪承畴非常的警觉,当即召集各镇总兵官议事,决定率军北上,先夹击流贼右营兵马,回合山西镇、大同镇兵马,然后就地获取钱粮补给后,再整顿兵马南下应担
由此,明军各部才急匆匆的从太原城中出发,临走之前还将城中一切可以吃紧肚子的东西都带上了,致使城中百姓哭号震。
大军向北行进两后,各部夜不收纷纷传回消息,在大军周边陆续出现了流贼的斥候。
这些流贼斥候非常的嚣张,根本不顾十一万明军的威势,一路尾随而来,甚至还胆敢策马冲到近前,观察行进中的明军军阵,让洪承畴怒不可遏,当即命吴三桂率部出击,驱散流贼斥候。
可是即便如
此,明军各部依然没有摆脱流贼斥候的纠缠,反而明军周围的流贼兵马越来越多,到了离开太原城的第四,开始有大队流贼兵马出现,多则上千、少则数百,竟然全都是精悍的流贼骁骑,开始跟着明军各部一路向北,期间不断对明军将士进行骚扰。
洪承畴见状心中大惊,急忙下令大军停止前进,就地安营扎寨固守。
中军大帐内,洪承畴与各镇总兵官举行军议,但是众人都不话,就连洪承畴也是眉头紧锁,脸色非常的凝重。
密云镇总兵官唐通眼神闪躲,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前屯卫总兵官王廷臣不断与辽东镇总兵官刘肇基交换着眼神,二人这一路上走得很近,言语之间也颇多退兵之意。
援剿总兵左光先则是盯着洪承畴身旁的笔架,不知道是在走神,还是在品评那几支毛笔。
至于宁远镇总兵官吴三桂,此时则与洪承畴一样,面色凝重,眉头紧锁,始终在低头思索着。
许久之后,洪承畴开口道:“以本督对流贼兵马的熟知,此番我军周边的贼寇,绝不是股散兵,而是流贼主力的前驱。看样子,李自成是暗中将主力大军从河南一带调来了,此贼是想突袭我军,以便彻底消灭朝廷的精锐兵马。”
“诸位!”
洪承畴突然提高了音量,道:“今日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候,本督不管诸位心中如何作想,都要尽心与本督一道,
抗击流贼大军,唯有如此,我等才有出路!”
随后洪承畴的目光扫向唐通,冷声道:“此番如果有谁动摇军心、妄想撤军,别怪本督翻脸无情!即便朝廷没有派驻监军在侧,本督也有尚方宝剑在手,可以先斩后奏!”
唐通顿时觉得脖子一凉,随即慷慨激昂的大声吼道:“我等愿誓死追随督臣,剿灭贼寇,保境安民!”
其余几人也纷纷振臂高呼,此刻所有人都在表明自己的立场,只是心中如何想,就只有自己本人知道了。
洪承畴道:“好!如此军心可用。当年卢象升率部前往巨鹿,以残部迎战数万清军精锐,一战成名,还打出了一个山东总督刘衍。今日我军的境况与当初的卢象升部颇为相似,只要诸位与本督同心同德,一举重创贼寇大军,诸位之中难保不会出现下一个刘衍!”
此话一出,吴三桂的眼中荡起一丝波澜,不过却是一闪而过。
这时,左光先问道:“督臣,我等自当与督臣共进退,只是如今各部粮草已经断顿了,将士们已经两、三没饭吃,再这样下去,我等也约束不了兵马啊?”
唐通急忙道:“督臣,不如我军前往附近城池催要钱粮?”
众人都知道,现在的山西境内,除了正被围攻的大同府之外,已经没有大明朝廷的城池了,唐通的意思,分明就是纵兵劫掠地方,以补充军用。
可是没人反驳,反而都期
盼的看向洪承畴。
洪承畴面色纠结,自己身为大明内阁首辅、大军统帅,自然对这种流贼一般的做法深恶痛绝,可是残酷的现实却让洪承畴无法拒绝,沉默了片刻之后,只好道:“大军全速北上前往忻州,忻州富庶,应该还有钱粮留存。”
“大军抵达忻州之后就地驻守,同时派夜不收向北侦查,联络大同镇总兵官王朴、山西镇总兵官李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