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皇太极率领清军各旗数十万兵马交替掩护,向东面徐徐后撤,根本不给刘衍追击的机会。
刘衍策马率领新军左营、右营、亲卫营、骑兵营、炮营,以及驻防军第五营踏冰过河,在洵河东岸安营扎寨,与驻守在洵河西岸平谷县城内的新军中营互为支援。
“哈哈!”
中军大帐内,炮营指挥使钱樰的笑声传来:“这一战真是惊地、泣鬼神啊,让狗鞑子知道,什么叫到打炮!”
刘衍大笑着,其余各营将领也是纷纷附和起来,毕竟今日炮战,钱樰的炮营大发神威,新军各部将士打扫战场的时候,也收割了两千多汉军各旗的首级,连带还发现了数十门被炮火摧毁的清军火炮,战果巨大。
而新军炮营这边,只有七十多名炮手、将士伤亡,算是一场大胜了。
刘衍肯定的称赞了钱樰一番,然后道:“今日大战之后,清军鞑子嚣张的气焰被打下去不少,可以看出,此战优势在我!”
众人士气大振,就在刘衍准备与众人商议是否向东进逼清军的时候,帐外值守的一名亲卫营千总进来禀报道:“启禀督臣,大营外有人求见,自称是清军使者,要求面见督臣。”
刘衍闻言微微一愣,这个时候皇太极会派使者过来?
苗绍、许铭等人也是惊呆了,难道鞑子有什么想法?此时众人都齐刷刷的看着刘衍,只见刘衍略略思索后,便道:“将人带
进来,本督要见一见!”
“是!”
不一会,几名新军亲卫营将士便押着一个书生模样的男子来到中军大帐内。只见那书生留着一抹山羊胡子,个子不高,看上去就像是哪个私塾里的教书先生一般不起眼。
苗绍见人已带到,看了一眼刘衍,得了眼色便喝道:“你是何人?”
那书生对着刘衍等人一一施礼,不慌不忙的道:“在下范文程,字宪斗,乃是先宋名臣范仲淹之后,现任大清内秘书院大学士。”
范文程话音刚落,沈拓便怒声道:“我当是何人,原来是个数典忘祖的狗汉奸!就你也敢冒充范仲淹之后?别给先贤丢人现眼了!”
“哈哈。”
范文程见沈拓辱骂自己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大笑了起来,道:“何为汉奸?在下要是汉奸的话,那昔日南北朝之时,北朝之人就没有人是清白的了。这位将军可不要乱话啊。”
沈拓冷笑了一声,道:“狡辩,那北朝之人皆是华夏之臣,北朝之君皆是华夏之君,岂能与建奴胡酋、叛国汉奸相提并论!”
“那北朝之君可大多都是北方的胡族出身啊,那跟大清有何区别?”
范文程不紧不慢地反问道。
沈拓、苗绍等人不由一愣,一时语塞。
刘衍缓缓站了起来,道:“你的没错,北朝之君的确大多是北方胡族,像是鲜卑、匈奴、柔然等族。但是他们全都仰慕炎汉文化,甘心化胡为汉
!那北朝之君上改胡名为汉姓、脱胡衣着汉服,下兴教化去腥膻、保汉民兴廉耻,以身为外族为耻,以融入汉家为荣!所以,北朝之君理应是华夏之君!”
“而建奴如何?奴酋以暴虐之军糜烂辽东、残杀汉民,以粗鄙胡服、发式强改汉家衣冠,将汉家子孙尽数囚为奴隶,野猪皮这是要将华夏尽数变为建奴的草场,是要将华夏变为莽荒之地、腥膻之族!你,建奴不是胡族是什么?你不是汉奸又是什么!”
范文程微微一愣,没想到刘衍乃是卫所总旗官出身,竟也如此善辩,脸上泛起了一丝不自然的红润,而后道:“督臣这是在强词夺理了,所为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如今我大清如日中,辽东之地已经尽为大清所占,数十万铁骑横行关内,将来就算是入主中原也不是没有可能。等到那时,我大清就是华夏,大汗就是帝王!”
刘衍听完气急而笑,道:“皇太极那个野猪皮还想当华夏之主?”
“当然!到了那时我大清就是华夏,大清皇帝当然就是华夏之主!督臣可要想好了,早日弃暗投明的话,我大清必定不会亏待将军的。”
“一派胡言!”
刘衍一声暴喝,道:“你可知何为华夏?我来告诉你,汉家即华夏!何为夷狄?建奴即夷狄!我只知汉唐宋明之华夏,刘李赵朱之帝王!堂堂汉唐后裔,神之子孙,岂可叛祖降胡!
”
范文程脸色通红的道:“督臣既然如此强辩,那我也无话可。今日我来,是向督臣传话:我大清皇帝有怜悯之心,见明国北直隶生灵涂炭,想要与督臣化干戈为玉帛,两日之后撤军出关北归。我大清缴获的人口钱粮自然带走,督臣这边的缴获,大清也不要了,两家自此罢兵,督臣也好转过头去剿灭内患,如何?”
一旁的沈拓看着范文程依然不知廉耻的款款而谈,顿时大怒不已,怒吼道:“混账!奴贼劫掠我大明百姓,岂能让鞑子就此掳走?难道让大明的百姓像你一样,去做那猪狗不如的奴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