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谋见上使赞同自己的计划,开口恭敬回道:“启禀上使,您有所不知,这齐云朝内,甚是看中古之礼法,这立长不立幼,纵然这宁王齐韬再受皇帝喜爱,终究抵不过这古之礼法,属下潜藏在齐云多年,如今也是齐云朝内言官清流的领袖了,前些日子,齐云朝廷中有朝臣曾上奏言另立太子一事,正是属下从中斡旋,这些清流言官们便以古之礼法劝谏齐云皇帝,就算是齐云皇帝最终也抵不过这书生们的悠悠众口,下旨不准在妄议另立太子之事”。
锦衣书生听闻范某所奏,开口笑道:“百无一用是书生,祸乱国家的必是这帮无用之人,范大人你做的很好。”
听的上使赞许自己,范谋心中的慌乱稍稍安定下来,向着锦衣书生躬身道:“上使,属下还有一事奏报。”
瞥了一眼范谋,锦衣书生开口道:“何事?”
范谋邀功似的近前一步,附耳说道:“属下之计策,乃一石二鸟之计,其一,让齐云两位皇子为了皇位心声嫌隙,其二这离枯荣之事,属下已用计将这差事推到了宁王齐韬头上,就算这宁王办成此事,恐怕这齐云皇帝也不会褒奖于他。”
锦衣书生饶有兴致的开口道:“哦?这中间有何玄机?”
范谋见上使来了兴致,便开口回道:“这位齐云皇帝心计无双,可他却也如所有的帝王一般,怕任何人威胁到皇权,此前朝中另立太子风波之时,就有吏部、兵部为首的朝中一班重臣支持宁王,这已是犯了皇帝的忌讳,此次若是宁王又收服了望离山庄,只怕这位齐云皇帝就会对宁王有所忌惮了。”
锦衣书生眼神微动,已然知晓了范谋之意思,却开口道:“范大人怎知不是皇帝有意培养宁王,让他多办差事,增加阅历?”
望向锦衣书生那狡黠眼神,范谋不顾他装傻的语气道:“若此前下官是猜测,那今日我再次入宫之时,看到严若海之子严青川端着天子剑,受命随宁王北上去望离山庄。”范谋只将宁王北上望离山庄的事禀报了上使,而刻意隐瞒了宁王还有北上查访北晋游骑劫掠之事,范谋知道真相并非北晋所为,而是自己那位王管家的侄子所为。
“‘神州凌绝榜’上的游龙鳞渊掌严若海?真是有趣之极啊!”平常人听到严若海的名头,都会不由起敬,而此番在这锦衣书生口中却是轻松之极。
望着眼前这位锦衣书生,范谋由心底升起一股寒意,昨日他一身黑衣无声息的就将自己掳至小巷之中,想必今日得知的九门卫被杀一案也是此人所为,且昨夜他曾说过,离枯荣走火入魔也是他所为,此人不过二十多岁年纪,便有此番武学修为和心计,身为北晋密探却敢孤身潜入齐云京城的这番胆魄,让范谋更想知道这锦衣书生的真正身份。
“范大人所虑何事啊?”,锦衣书生见一旁躬身而立的范谋没有继续开口,细长眼睛中眼珠乱转,心中不知在盘算什么,便开口问道。
范某此刻心中正思忖着这锦衣书生在晋的身份,听他开口问自己,便收拾心神,拱手回到:“严若海乃是跟随齐云皇帝多年的老臣,亦深得皇帝信任,让严若海之子持天子剑而非直接将天子剑赐给宁王,这当中的深意,想必严若海和宁王都心知肚明。”
“你的意思是说,这皇帝将天子剑赐给严若海的儿子,是有监视宁王之意?”,锦衣书生笑了笑,继续开口道:“你们这位皇帝,还真是有意思,既要儿子做事,又要防着儿子威胁皇权。”
锦衣书生见范谋不知该如何接自己此番嘲笑言语,继续开口道:“昨夜匆忙,未曾详细听闻你关于望离山庄的谋划,还有昨夜所说的那东西,你又如何弄到手,今日都详细说与我,我好回禀陛下。”
范谋开口道:“这两件事,说来繁杂,我府中人多眼杂,不如去一处安静之所,待属下详细禀来”。
锦衣书生笑道:“还有何地比你这右相府邸更加安全。”
范谋恭敬回道:“属下既在齐云朝中为官,自然有些对头会盯着属下,平日里与我那武林眼线都以信鸽往来,且密信中多以暗号传递,旁人就算取了秘信也无法明白其中寒意,但今日之事过于重要,这江霖城中有一去处,绝不会有人敢在那里布置暗探眼线,所以去那里最为妥当。”
“是,二叔,‘侄儿’这就随二叔去同去。”锦衣书生起身之时,面上神情瞬时变换为了进府时‘侄儿’的恭敬摸样。
范谋此刻被锦衣书生扶着手臂,全然没了适才进府之时的老爷摸样,二人推门而出,吩咐下人备好车马,‘侄儿’扶着老爷在下人们的注视中,‘叔侄’二人附耳笑谈着走出相府正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