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使用着这最后一丝模糊的清醒,艰难的思考着:
‘那老家伙所使用的力量,是从我身上来的……
果真如白猫所说……
【这里的整个世界都由你的记忆重构而来】
我的记忆构成了这个世界,老家伙又是这个世界的一部分。
这便是我和他之间的联系。
这老家伙,是【我】的一部分。’
他那虚弱的精神充满了困惑。
‘可……
即便如此,我又能如何呢?
即便我知道了这些,他依旧拥有调动【我的世界】的能力,他本就是那样强大的人。
我依然无法阻止他的强大,因为我根本没有和他一样的力量——我只是个什么奇怪力量都没有的普通人罢了。’
事实引发了愈发深邃的绝望,那无路可退的绝望让他几近疯狂。
随即,一个癫狂的念头出现在脑海之中:
‘我和那老家伙之间的联系是固有的,我无法改变这样的联系,只能从源头上想办法——
如果他不能从力量源头的【我】的身上得到力量,就无法完成他想要完成的一切——
只需要【我】不复存在。’
此时,陈宴剩余的意识已经很微弱了,就像是即将燃烧殆尽的余火。
而根植于他灵魂深处的那奇怪的理论,则像是烧之不尽的柴薪,每当他的意识余火稍微变弱,就会向他的意识【添柴】——向意识中添加以知识为载体的柴薪:
【勇敢和必胜的信念常使战斗得以胜利结束。】
【怀疑一切。】
【这世界总不会像曾经那样黑暗,未来将是辩证的,即肯定、否定、否定之否定,这样曲折地发展下去。】
……
……
被添加了柴薪的意识燃起了一小撮火苗,随即在片刻的时间里扩张声势,熊熊燃烧!
陈宴的念头随之清晰起来。
‘反抗吧……反抗吧!
即便身死,也不能成为他的实验品!’
当这念头清晰直至坚定到极点时,意识里的火焰于现实中凝成了实质。
船舱之内,意识火焰落在陈宴因骨骼破碎而扭曲不堪的身躯之上,并在瞬间将他引燃。
那火焰尚未旺盛,薄薄的一层深红色的火苗如同初生的胎衣。
数不清的深红色火苗欢呼着、雀跃着,顺着他的身体爬上走廊的墙壁,眨眼之间已烧穿了周围的舱门,成熊熊之势破开舷窗,窜出船身之外,跃入大海之中。
紧接着,无垠的海平面竟被那小小的、不起眼的火焰所引燃了。
火焰于惊涛骇浪中扩散着,短短片刻的时间过去,竟将视野可及的整个海平面染成了灼眼的明黄!
每一撮火苗都在发出自己的声音,只有陈宴能听得到,它们在为他加油助威,它们在用自己力所能及的力量嘶吼着:
‘反抗吧!反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