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宴听着那欢笑声,向堂屋外喊道:“娘啊!”
陈宴的老娘在门口道别了闺蜜,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进了屋,满脸幸灾乐祸的开口道:
“今天省城里出了件大事!从咱村出去那兵武元帅的八姨太,竟生下了一个金发碧眼的白娃娃!兵武元帅被戴了帽子啦!”
陈宴和老爹听闻这个消息,直接傻了眼。
老娘看着两人的反应,立刻会错了意,解释道:
“不过你们放心,那兵武元帅虽然是个武官,但向来喜欢以德服人,讲究个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不会把怒气撒到咱村里,只会寻那骚狐狸一家的麻烦。”
老娘说完,看着陈宴和老爹更加严肃的表情,立刻意识到不对劲,问道:“是不是有别的事?”
老爹抽了口烟,摆了摆手:“木滴事,我刚教训憨娃到一半,还没教训完呐,你先退下。”
老娘立刻骂道:“你还好意思说出口!憨娃脑子不精,你还欺负他!就你能狠下那心肠!你……”
老娘说个不停,偏偏她早些年练过发声的功课,丹田中气息十足,声音又是尖锐,隔着五道院墙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老爹被她骂的抬不起头来,硬着头皮扛过了几分钟的时间,才以卑微的妥协收场。
老娘骂的满意了,离开堂屋之后,老爹才撇了撇嘴,吐槽道:“戏子就似不懂事……”
自从陈宴记事起,老爹面对老娘时从来都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即便受了委屈,也是以一句“戏子就似不懂事”草草收场。
老爹就这么吐槽了老娘几十年。
陈宴依稀记得,老娘不是本地人,而是随着外地戏班子到了本地,至于如何跟老爹走到了一起,他就不清楚了,只是曾经猜测过,兴许是年轻时的老爹长相还算英俊?
老爹吐槽完了,拍拍屁股下了炕,将烟杆别在背后,低声道:
“憨娃,照顾好你娘,我去咱县里问问情况。”
陈宴一把抓住老爹:“不行!先生说了,晚上不能出门!”
老爹看着陈宴反常的举动,眼神里闪过一丝感动,抓住陈宴的手:
“好憨娃,先生把你教得好,你听先生的一定没错……但咱家还有十几口人,现在来了这么大的事,我这当家主的,不能就这么在家干等着。”
陈宴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这一刻,他忽然感觉老爹那驼了十来年的背像是直了起来,腰板也比之前挺了。
他放开了老爹。
“关上门,等我消息。”
老爹说完,头也不回的出了门去。
陈宴看着老爹的背影消失在渐渐深沉的、以远山为背景的暮色里,心中的担忧从脸上溢了出来。
“你很担心他吗?”
身边忽然传来女孩的声音,陈宴晃了晃神,才意识到女孩一直在自己身边。
他点了点头,沉声道:“特别担心……对信息闭塞的白虎原来说,很有可能乱兵打到隔壁村子了才会被发觉……我担心老爹……但老爹有他必须要做的事。”
女孩点了点头:“你想要保护他吗?”
陈宴看着院门的方向,不假思索的点头:“当然想!”
话音落下,身边忽然出现一丝微弱的风。
陈宴扭头,只见女孩已消失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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