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
关灯 护眼
七喜中文 > 规则怪谈:不存在的都市传说 > 第762章 世界线的收束(三):加入

第762章 世界线的收束(三):加入

c-17区的指示牌指引者陈宴前进的道路,而通向外界的道路又被氤氲的霓虹灯光照亮。

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打在陈宴脚下这条道路上的霓虹灯光始终是暗红色的。

“我原以为,只要我去到生产力更强的地方,一切就会变得好一些。”

“于是我从一个地方来到另一个地方,从一座城市去往另一座城市,就像是那些没有家乡的候鸟,一生的时间都被用来迁徙。”

“可直到现在,我发现这世界上竟然哪里都一样。”

陈宴并不清楚自己现在的心理状态有多糟糕。

“大多数人并不喜欢被教育,斯沃姆,亚楠市三千多万人,能够被筛选出的想要受教育的人不过区区几百。”

陈宴不知道自己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情是怎样的绝望,他只能尽量克制情绪。

“我始终知道,生命与生命之间是平等的,人与人之间也一样。

但现实是人与人之间的差距那么大,甚至比人和狗之间的差距都大。”

陈宴瞳孔震动,但他并未发觉这样的事:

“由于这样的差距,阶级分层是必然出现的情况,是客观的情况,根本无法避免。”

“社会分工导致了大多数人的专业面必然狭窄,就像是克莱恩刚才所说的那样,因为专业面的狭窄,人们几乎完全受制于他们的老板,离了老板就没了活路。

人们受制于巨大的工作压力,大多数人没时间去思考另外的事,也没精力去学习了。

人们之中的极少数人——三千万分之几百这种比例的人,明白自己需要学习知识,也想要去学习知识,可他们根本没有了解知识的渠道——戴斯岛上甚至连学校都没有!”

陈宴眼神晃动。

“刚才在来的路上,我看到了很多孩子……无论他们是从岛外来的,还是上一代戴斯岛移民的后代,都无法接受教育,因为岛上没有学校,他们就将无法接触知识。

他们将会继续他们父母的人生,就像是他们祖祖辈辈出卖劳力讨生活的样子。”

斯沃姆小声说:

“人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吗……”

陈宴仿佛没听到他的吐槽,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

“于是人权没有了,选票也没有了,由帝国未腐化部分和先进部分设计的选票制度被转变成了完全相反的、更为邪恶的东西。”

陈宴说到这里的时候,又像之前一样梗住了喉咙。

千言万语化作三个字。

“他妈的。”

陈宴低着头,推着车。

“我始终知道生命是平等的,可我眼前所见明显不是这样——个体生命之间的差距是一道巨大的鸿沟。”

“人人如龙是几乎不可能的——现在是不可能的,往后也是几乎不可能做到的,那意味着无数代人投入难以想象的付出且完全看不到回报——这种事情是几乎——几乎完全不可能发生的。”

“如果这一切为真,我始终坚持的是什么?我行走在大地之上所建立的一切世界观又有什么意义?”

他大口喘着粗气,头脑混乱,失控飙升。

他的瞳孔不再聚焦,意识也离开了身体,整个人如同一具行尸走肉。

他克制住继续思考下去。

距离下一次失控还有多久?

因这样的原因而导致的失控,会把我变成什么?

陈宴不知道这些问题的答案,他只知道,自己暂时停止继续思考下去了,暂时停下来去寻找这些无解问题的答案。

“现在,我明白了变节者们的心态。”

他说着莫名其妙的话。

“现在,轮到我了。”

陈宴忽然之间的变化和那些混乱的话语让斯沃姆有点绷不住,因为他之前跟着赛博格·奎因为北局做调查的时候遇到过一个反社会人格罪犯,那罪犯的精神状态就和陈宴现在差不多。

他十分担心陈宴的心理状态,并不是因为他怕陈宴变成了反社会的心理变态,而是担心一旦陈宴精神不正常了,他就没了“上线”,没办法继续留在北局,更没办法找到赛博格·奎因了。

基于对这些方面的考虑,斯沃姆特别关心陈宴内心的崩溃,并想要安慰他,便小心翼翼的说道:

“也许眼前所见才是真的……科长说过,必须要亲眼所见才能相信。”

陈宴否定了他的话,并用更加坚定的语气回应:

“不,不是这样的,生命之间必然是平等的,不平等的是这个世界。”

这又和陈宴之前说的不一样了。

斯沃姆更加焦虑了,他也更加担心陈宴的心理状态。

“我不知道过程如何,但最起码知道这件事是对的,有人曾经告诉过我这件事,虽然不是用嘴说出来的……”

他在此停顿了几秒钟。

“所以我很明确知道,这件事,是对的。”

他又重复了一遍。

也是对这件事的坚定认知,让陈宴从这一次的失控中脱离了出来。

陈宴朝斯沃姆笑了笑,于是后者虽然内心疑惑,但焦虑确实缓解了一些。

“我们走吧,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大概下午四点钟的时候,陈宴和斯沃姆回到了船上。

虾人乔治·莱博斯特对陈宴从c-17区带回来的维修机器十分惊讶,据它所说,这是一台“集成化设备”。

“在亚楠市的时候,维修者通常没有合适的维修工具,这么精密的设备更是想都不敢想……这台设备能够通过机械臂完成电子产品的拆卸和维修工作,但我还需要琢磨一下。”

“这些元件有很多都没见过,但大概知道是什么东西,这里还有一台新型号的万用表,一定能派的上用场。”

乔治·莱博斯特做出的判断很保守,保守到让人怀疑他能力的地步。

但在1分钟之后,当他通过集成化维修设备修好了一台破损到一眼看上去就不像能修好的手机之后,陈宴就对他充满了信心。

戴斯岛比亚楠市的维度还高上一些,虽然由于洋流的原因而并不寒冷,但日落时间是比亚楠市更糟的。

在这样的冬日里,戴斯岛的暮色早早的降临了,太阳在下午5点的时候落入海平面之下,但整个岛屿并未陷入一片漆黑——

机械蜂巢绽放着比白昼里更加璀璨的光芒,这里的电力似乎是根本不怕浪费的,住在机械蜂巢内蜂房里的人们也好像早已分不清白昼和黑夜,即便天已经黑了,机械蜂巢的方向依然人声鼎沸。

大概五点半的时候,糯米果和弥赛亚带着满脸铁青色的奥斯曼狄斯回来了,男孩显然因为今天计划被打乱而变得心情极差,但又无法违抗弥赛亚的命令,被强行带去了学校。

“教会学校现在放开了管制,外面好像也没那么乱了。”

糯米果在说着自己所见到的一切。

“人们在那场游行之后忙碌了起来……毕竟他们都还要生活,而游行对城市的破坏实在有限,不足以对人们的生产生活造成太大的影响。”

陈宴对这些消息不置可否,只是问道:

“欧嘎米那边怎么样了?需不需要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