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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4章 第二间夜校

好在科斯齐兰福·克拉彼得当时长了个心眼,把那些文档中的一部分保存在了自己的一部已经获得超级管理员权限的旧手机里,并在保存之后关闭了网络。

这使得他能够将那些珍贵的文档保存下来。

用超级管理员权限把手机强行断网之后,某些人就无法通过手机的维护运营网络,直接在手机终端把那些文档删除。

除了这种特殊手段之外,大多数人保存的文档都消失了。

而大多数人是没有记忆的,当那些文档“莫名其妙”的从手机里消失之后,他们或许会疑惑两天,但很快就会忘记这件事——

大家还要为工作忙碌,为糊口而付出很大的努力,谁有多余的力气去关心一些对生活基本上没有影响的文档呢?

而某些有闲工夫,也有技术力,有力气捣腾的人——比如科斯齐兰福·克拉彼得这样的学生,他们在无意间让一些超前的东西在这个社会学不发达的世界上存续了下来。

在某种意义上,他们贡献巨大。

陈宴感觉他应该是看出了自己的真实身份,但并没有太过追究,这意味着他是个喜欢尊重他人的人——他知道陈宴不想暴露身份。

总之,除了有些咄咄逼人和阅历不足导致的刺头之外,科斯齐兰福·克拉彼得,是个很不错的小伙子。

……

四人很快到达了b-6的区香水大街。

香水大街说是“大街”,其实就是一条被改造成商业用房的居民区街道,比正常的居民区街道宽敞些,蜂房里售卖的大多不是加工服务,而是完整且经过了一定包装的手工艺品。

陈宴来到这里之后才知道,这里之所以叫香水大街,是因为街口有一家制作且售卖香水的店铺,这店铺正好在某个风道的上风口,风就从机械蜂巢的一侧进入,将香水店的香味带到整条街道的每个角落。

除了香味和较干净的街景之外,香水大街和机械蜂巢内其他的街道并无不同。

阿伟说的房子就在香水大街的中段,找起来还挺容易的,因为这间房子不仅是香水大街上少数的两层蜂房之一,还是香水大街上唯一没有正常营业的店铺。

陈宴来到店铺前面,拿出手机,打开阿伟发送过来的租房合同,点开租房合同下方代表租房者身份的快速响应码,扫过电子机械门锁。

门锁应声打开,四人陆续进入其中,并没有想象中的霉味扑面而来。

房间内空空荡荡,连一条板凳都没有,房间东北角是通往二楼的扶梯,陈宴并不打算上去查看了。

他从通感中得知,这间蜂房之前被一对音笛人夫妻当做一种名为“阿蒂加”的幸运符加工作坊使用,后来因为阿蒂加在帝国卖的并不好,所以难以维持,最终倒闭。

“这里以后就是你们的办公场所。”

陈宴看向科斯齐兰福·克拉彼得。

后者打量着因没有开灯而有些晦暗的单调屋子,眼神像是在放光:

“我十分期待。”

陈宴说道:

“关于工资问题:你有空就把银行账户发给我,我会打一部分钱到你账上,这些钱不但用作你的工资,还用作夜校的运营资金。”

科斯齐兰福·克拉彼得得到了充足的信任,这样的信任让他心里很舒服。

陈宴看着他的眼睛继续说道:

“关于夜校的招生问题:如果你有自己的宣传渠道,你可以自己来做。

如果你感觉不太行,就由我来在网络上打广告。”

科斯齐兰福·克拉彼得回应道:

“这方面需要你帮忙,我还要熟悉教材,和找来另外两个家伙。”

他这么一说,陈宴就立刻想到,“另外两个家伙”应该是尼德·罗德迪提到的另外两个学弟。

陈宴点头:

“没问题的。”

他交代道:

“至于夜校内的布置,以及开课时间,还有课程表之类的,你们三个商量着办。

对于一些实在贫困,但明显有能力、肯下功夫的学生,你要看情况资助他们。

我建议你和每一个学生好好聊聊,因材施教嘛,咱们这规模的学校也没办法照顾到很多人,但至少要保证教导到的学生能有个好未来。

这就需要你们来努力了。

我会尽快把机械蜂巢夜校的办校资质办下来——如果那玩意儿存在的话。”

科斯齐兰福·克拉彼得点头道:

“请放心。”

他其实直到现在都还对陈宴的“根本目的”抱有质疑,和尼德·罗德迪一样,他暂时不相信一个人会做这样完全不求回报的事,这在他们看来是很难做到的,虽然历史上也有类似的人存在,但现实中真的碰到了,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他始终在内心设有防线,并以此防线为基础,对陈宴保持着戒心。

在他思考陈宴的目的时,陈宴说到的另一件事,转移了他的注意力:

“另一件事,是私人的,是我对你的建议——只是建议,不是意见。”

他用的名词很保守。

“我觉得,你其实可以把思路打开——

你不但可以是校长,也可以是律师。

大学学了那么长时间的知识,付出了那么多的努力,就这么丢掉,也太浪费了——

你完全可以为学生们做一些法律咨询,不是吗?

而一旦你为学生们做了法律咨询,就能够通过他们了解到戴斯岛机械蜂巢背后的运行制度,知道人们正活在一个怎样的社会当中——你会更明白人们需要什么,更明白如何把事情矫正到原本正常的轨道上。”

科斯齐兰福·克拉彼得眼里再次绽放出光芒。

“是……是的!”

他之前已经对律所的工作深恶痛绝,所以还真就没想到这个。

现在经陈宴提醒,他如醍醐灌顶一般恍然大悟,一瞬间明白过来,自己并不是讨厌作为一个律师的身份,而是讨厌被律所安排的明明白白、没有丝毫回旋余地、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单纯为了生存而变得毫无意义的工作。

想到这里,他心中浮现出些许惭愧。

陈宴所说的并不是什么高深的道理,只是他被工作带来的恶感冲昏了头脑,只感觉自己必须从那份工作脱离出去,因生活的窒息而将愤怒牵连到了工作之上,并因此对作为一个律师的深恶痛绝。

当他听完陈宴所说,再扭过头来想,自己厌恶的,真的是作为一个律师的工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