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星颜打量了阿庞两眼,才抬脚跟他走。
几人行至僻静处时,左星颜才忍不住开口询问。
“我上次说了一个月之后再去为你家公子诊治,为何你们会知道我们今天就到越国?”
左星颜和荆北寒的行程,就只有泉州的几个人知道,明月公子远在越过,怎么会对她的行踪了如指掌?
阿庞脚步微微一顿,神情带了一丝骄傲。
“我家公子神通广大,这世上的事没有他不知道的。”说着,还昂了昂头。
左星颜:“……”
得,这家伙是个脑残粉,问了也白问。
左星颜跟荆北寒对视一眼,不约而同从对方眼底看到同一种打算。
按兵不动。
既然人家都知道他们提前来越国,并主动找上门,他们也没必要矫情。
反正那个明月公子还得靠左星颜治腿,也不可能把他们怎么样。
两人这样想着,便安下心,跟着阿庞上了一辆马车。
“我家公子住的地方比较清静,他吩咐了,二位坐船一路劳顿,便坐马车吧,也能歇歇。”
阿庞坐在马车外,亲自担任车夫的角色,边驾车边解释。
“明月公子倒是细心。”左星颜不冷不淡说了一句。
这话却像是打开了阿庞的话匣子。
“我家公子岂止是细心?那是风流倜傥,文武双全,俊美非凡,温文儒雅……公子双腿受伤之上,在北戎可是最受少女们欢迎的皇子,都怪荆……哼!不说也罢!”
阿庞说着说着,便想起了明月公子跟荆北寒交战才落得双腿残废,刚要说荆北寒的坏话,才猛地想起马车里坐的正是正主,这才堪堪闭上了嘴巴。
马车内的二人面色丝毫没有变化,荆北寒更是一脸平静坐在那里,满眼都是左星颜。
对于明月公子的腿,荆北寒心里没有半分愧疚。
战场无情,既然明月公子上了战场,就要做好丧命受伤的准备,难道他还指望着敌军对他手下留情吗?
更何况,他的腿伤之所以加重,是被内鬼所害,跟他荆北寒又有狗屁关系!
若说委屈不甘,那那些因为战争而身死他乡的士兵又该怎么办呢?
那些身处边境被战火牵连的无辜百姓又该如何呢?
如果没有北戎的屡屡进犯,百姓不用流离失所,士兵不用战死异乡,真说罪孽,该是北戎的罪孽更重才对!
荆北寒想到那些惨死的兵将以及被北戎士兵践踏的百姓,心底的痛恨便愈发浓重。
原本平静的脸上也逐渐爬上寒霜,就连荆北寒身边的空气都好似被冻结了一般。
左星颜似是察觉到马车里的气氛有些不对劲,下意识伸手握住了荆北寒放在膝盖上的大手。
等手握上去的时候,她忽地一愣,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干什么,想把手缩回来,却被对方反手握住。
荆北寒的手很大,手指修长,指腹带着常年握兵器磨出的老茧,明明粗糙得很,却又温暖得让人心安。
左星颜抬眼,正好对上荆北寒带着些许笑意的眼眸。
她心跳蓦然加速,赶紧撇过头不再看他。
但手,却没再往回抽。
荆北寒心里的阴霾轰然溃散,取而代之的喜悦熨贴,他发现左星颜开始在意他的情绪,这对他来说是天大的好消息。
颜儿心里有他……
荆北寒心里春风得意。